含糊的、气若游丝的几个音节:“……苦了……你……痛
· 苏予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她没有回应,也没有表情变化,只是继续用棉签蘸水,润湿了婆婆的嘴唇,低声说了一句:“知道了。”不知是说给婆婆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这短暂的、近乎回光返照的清醒很快过去,婆婆再次陷入昏沉
上午,苏予锦将剩下的相对干净的布单叠好,告诉三姐哥,才去休息。
这二十四小时的细节,勾勒出的并非“共患难”的温情,而是一种冰冷、残酷的“共同作业”。苏予锦以一种近乎自我惩罚的、极度理性和洁净的姿态,完成了社会意义上“儿媳”最后的义务,同时也将自己从情感和道德的负累中彻底剥离。而南乔,则全程沉浸在无力、羞愧和锥心的悔恨中,眼睁睁看着曾经的爱人如何以一种比责骂更残酷的“冷静履行”,将他钉在耻辱柱上。这段经历,没有拉近他们的距离,反而像一道深深的鸿沟,将过去与未来彻底割裂。
直到距离米豆上学的前一天傍晚时分,米豆醒了,揉着眼睛小声说:“妈妈,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明天要上学了。”
苏予锦看了看时间,给婆婆最后一次擦拭了脸和手,整理了一下被角。然后,她洗干净手,抱起米豆,拎起自己的包。
“我走了。”她对着一屋子沉寂和那两个呆立的男人说。
南乔如梦初醒,急忙上前一步,眼眶通红,声音哽咽:“予锦……谢谢……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只剩下无尽的自责和苍白。
“生活费,记得按时打。”苏予锦没有看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说完,她抱着米豆,转身走出了这间被死亡和污秽笼罩的屋子。
回去的路上,米豆在妈妈怀里又睡着了。苏予锦看着窗外彻底黑下来的田野,路灯的光晕快速向后掠去。她的手臂因长时间的劳作而酸痛,身上似乎还残留着那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但很奇怪,她的心却比来时更静了。
那沸腾的恨意,在一下下擦拭中,似乎被拧干,随着污水倒掉了。剩下的,是一种极致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清明。她亲眼见证了生命被摧残到何等不堪的地步,也亲手触摸了这不堪背后的虚无。婆婆用她的一生去争夺、去掌控,最终却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无法保有。
而她,苏予锦,绝不要这样。
带孩子来这一趟,做这一切,不是原谅,不是妥协,而是彻底的割席和祭奠。祭奠那早已死去的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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