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部长的指尖每一次落下,都像在丈量这封密信引发的漩涡可能吞噬的范围。
“满铁……”九条英司终于开口,声音像钝刀刮过生锈的铁板:“那一片天,向来是他们遮着。现在特高课跳起来撕咬,还扯上了兰机关的和知鹰二这条老狐狸,哼,一个太原情报机关指挥官跑去沪市向满铁发难,和知鹰二是嫌那水不够浑?”
他身子微微前倾,额前一丝不苟的灰发被灯光勾勒出锋利的银边。“吉田案的资料呢?”
高木立即躬身,双手呈上一份薄得多的文件:“部长,内线查证有限。公开档案显示是死于军统刺杀!”
“但现在和知大佐跟特高课方面坚持这件案子跟军统没关系,是有人聘用了杀手对吉田下手。”
“就目前他们的推断,满铁内部有人想为了掩饰什么,故意下手杀人。”
“掩饰?就为了这么点事至于让满铁调查局跟特高课,兰机关正面对上?”九条英司没接那份文件,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现在矛盾的焦点是满铁强横截留是蓄意破坏帝国情报体系的核心铁律……
“满铁……”他的手指在报告上那个代表着“最高密级”的铅印上重重抹过,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记,眼神却已望向了办公室窗外东京沉沉的暮色。
“项方不过是个工具,一条线索,这报告后面,是陆军的运输部和满铁这两头野兽要在运输主导权上互相撕咬!”
“可惜啊,运输主导权只有一份,既然已经给了运输部满铁就不能再抢回去,”
“高木,”声音骤然冷峻,“备车。”
东京,海军省深灰色的庞大建筑群在夜幕下威严耸立,恍如一座巨舰蛰伏于港湾。
丰田真四郎,他那座海军军务次长的官邸风格却迥然不同。
庭院不广,却异常精致。
白砂耙出道道波纹,围绕几块嶙峋的卧石,静默中透出萧杀。
枯山水尽头,一株经冬犹苍的老枫在晚风中沉默。
书房门被无声拉开又合拢,九条英司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滑入。
丰田真四郎正跪坐在窗前一方朴拙的松木案前,一手执着温润的茶筅,在古朴的建盏中专注地打沫。
他身着深藏青色海军将官常服,肩章的金线在昏黄的落地灯光下偶尔跳出一丝锐芒。
灯光只堪堪照亮木案和那张脸,其余空间皆沉入精心设计的暗影。
丰田约莫五十上下,面庞被海风和权力打磨得棱角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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