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欲惩戒加罪,囚之足矣!何必定要施以斧钺,徒落杀降之名?
杀与不杀,皆出公心,唯念王爷千秋大业,非逞一时喜怒耳!
此为因时制宜,审势而变。
不杀王扬,得多于失,利大于害,故不当杀!
恭輿极言杀之,虽易反掌,快心肠,然非定霸图远之长策也——”
李敬轩的话是收着说的,而孔长瑜的说辞也很隐晦。
他说先说自己出于公心,又说杀王扬“易反掌,快心肠”,这个易反掌容易理解,快心肠就有些诛心了。到底是快的,是谁的心肠?
李敬轩立时听出孔长瑜的暗指,当即怒驳:
“孔舍人此论,大谬不然......”
孔长瑜是巴东王心腹,资格最老。李敬轩是巴东王新宠,正蒙倚重。两人你来我往,争锋相对,越说火药味越浓,谁也不肯让步,争来辩去,都辩出点个人恩怨的意思,其余幕僚虽意同李敬轩,却也不肯在这时候出头帮腔,以免与孔长瑜结怨。
巴东王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神色亦不见悲喜,唯掌中把玩一枚铜钱,翻转摩挲,然后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失了神,还是注意力被孔长瑜和李敬轩的激辩所吸引,掌中铜钱突然滑落,无声无息地落在坐榻缎垫上,巴东王低头看着那枚铜钱,忽然笑出声来。
孔、李二人的争执戛然而止,满堂目光齐齐聚焦于巴东王。
巴东王越笑声越响,越笑动作越大,最后至仰头眯目,肩背后躺,几乎要笑出泪来。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李敬轩胆大,若是平时他敢问一声缘由,但现在他刚和孔长瑜争完,担心是因为执意要杀王扬的事惹恼了巴东王,所以不敢去触霉头。最终还是郭文选试探问道:
“不知王爷为何发笑?”
巴东王仰笑完又俯笑,弯着腰,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抬起头时,仍笑得直喘气,连连摆手:
“我笑王扬这么聪明的人精,居然也有这么蠢的时候!我这是诱杀之计,他竟没看出来,还真以为我要迎他当座上宾啊!太蠢了,实在太蠢了哈哈哈哈哈!”
李敬轩等人皆大喜!高呼“王爷英明”,一通吹捧赞叹。
唯有孔长瑜急趋上前:
“王爷,此事还宜三思——”
巴东王笑意敛去,打断道:
“瑾怀你不必再说。王扬是必死的。背叛本王的人,本王不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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