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索,他迫切的时候变短,留恋时绵延无尽头。
还有无尽的闪回。
画面早在他从车后座醒来前就闪回了许久,从他出生看见的第一缕光、听见的第一句话、小时候吃过的第一支糖葫芦飞速向前。遇见她之前的人生几千万倍快放,直到停在他自己觉得那么寻常,潜意识里却最割舍不下的某个傍晚。
世界骤然按下慢放键,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在怜悯他,让他能把这一天再过一次。
为什么大雪没停过?
因为他一直在雪里。
因为雪快把他盖住了。
走马灯的瞬间,是他晦暗一生中最幸福也最遗憾的时刻,是他的意识先于他的理智拼命找到的、能让他再坚持一秒的时刻。
如果晚七点接她去吃饭,他会用整个下午去想该点什么菜,还未动身就难以平静。这样笨拙的夜晚,他想重复无数次,却是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最遗憾:
如果我什么都说得出口,如果我把手链送给了你,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就算是遗憾也好,只要是她都好。
他的打算明明是死在她面前,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可只是在潜意识里再见妻子一面,他又有些舍不得——
他编纂拼凑的这个世界如此简陋、漏洞百出,而她却如此真实,连那些饱含爱意的眼神都有着灼人的温度,仿佛看一眼就会被烙上滋滋作响的痕迹,把他钉在人间。
风簌簌响,窗外浓绿的夏树也在变淡了。
许霁青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难得主动为她揩泪,“哭什么。”
“许皎皎说,我除夕前就要回来了。”
他这次用的是“我”。
苏夏两辈子的直觉都没这么敏锐过。
她使劲抱紧了他的腰,因为实在太用力,从掌根到虎口都抽了筋,可她根本顾不上管,竭力稳住声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敢。”
“我不是滥好人,许霁青。”
她每个字都在抖,却那么坚定,“我想了你那么多年,拼尽全力才能现在跟你见一面,是为了留住你,不是为了送你走的。”
许霁青低声重复,“那么多年?”
“本来是,你要是敢不醒过来,我才不会管是不是你救了我,立刻就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也不会回来找你。”
许霁青顿了顿,像是真的设想了一下这种可能,“也可以。”
“别给我撒谎。”
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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