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算懂了吴桐那时的绝望。
李善长轻轻摆弄着那枚凶器,慢悠悠道:“当年永昌侯身上的这枚断箭,若是彻底清创本可痊愈,偏是介庵兄你留了半寸在筋肉间……”
“这么多年来,这枚拔不出来的断箭,一直都是你的免死铁券。”
大堂陡然死寂,冷冽的夜风拂过,吹得庭外海棠沙沙作响。
王景仁抓起三钱犀角包进桑皮纸,褶皱遍布的手背青筋暴起:“国公今日是来问罪的?”
“岂会。”李善长重新显露出和煦笑容,轻轻拍了拍王景仁的肩膀。
随着他的动作,大堂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直殿监大太监王德成从车辇上下来,穿过庭院走进太医院大堂。
老太监用宽胖的身子堵住了大门,癞皮狗似的皱脸上绽放出森森冷笑。
“王院判配药,怎花了这么久?”王德成咧着嘴笑道,长袍玉带在月光下泛着铁灰的光泽。
这个往日卑躬屈膝的老太监,此刻居然挺直了弯曲十五年的腰板。
“你们是……一伙的!”王太医眼神里闪过震惊:“是你通风报信!将宫廷内幕泄露给他们这群淮西党!”
“介庵兄话别说这么难听。”李善长接过话来:“这天下本来就是淮西人打下的,如今让淮西人执掌江山,也不过分吧!”
“你们这是悖逆!”王太医厉声大喝。
李善长老脸上陡然扭曲出狰狞的神色,他抬起头,低沉说道:“胡惟庸乃出自本相门下,这场大案的风波至今未平,现在朝堂上下人人自危,这场浩劫……总得有个头啊!”
王德成走上前来,谄笑着劝道:“国公爷不过是想让太孙殿下……安分些罢了。”
听到这里,王景仁全明白了。
他抓起药杵,猛砸在青石地上:“安分?你们想让我去害了太孙!”
李善长枯枝般的手指抚过犀角:“老夫记得,当年永昌侯高烧呓语时,介庵兄往他汤药里掺了曼陀罗……”
“那是为了镇痛!”
“就像现在为了大明社稷。”李善长突然逼近:“太孙若继承大统,定会依如今朝局大肆清理权贵,到时死的可不止淮西勋贵!燕王、晋王、代王……哪个不是陛下骨血?”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知介庵兄有一手白骨生肌的本事,到时只需介庵兄高抬贵手,让太孙……变成个痴儿就好了。”
“而他若成了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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