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再有几天就是春节,弄堂里的年味一天天浓了起来。
家家户户的门窗上,渐渐贴上了崭新的红纸剪出的窗花,福字倒贴着,寓意福到。
偶尔有零星的爆竹声从远处传来,像是迫不及待地预告着新春的来临。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油炸食物香气、冬日清冷空气以及煤炉烟气的特殊气息,这是独属于七十年代初春节的味道,质朴而充满期盼。
阳光明所在的筒子楼里,也多了几分节前的忙碌。
楼道里飘着炖肉的香味,邻居见面打招呼,也多是“年货办得怎么样了?”、“肉票够用吗?”之类的寒暄。
周一晚上,阳光明在自己那间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宿舍里吃过了简单的晚饭——一碗米饭,半碟素鸡,半碟酱牛肉,还有一小碟周大勇送来的酱菜。都是凉菜,懒得动手炒菜。
屋内,煤球炉烧得正旺,橙红色的火苗透过炉盖的缝隙隐约可见,驱散了冬夜的寒意,也让不大的房间温暖如春。
他泡上一壶茶,茶叶是冰箱空间里的顶级乌龙,叶片在搪瓷缸子里舒展开来,散发出浓郁的醇香。
就着桌上那盏昏黄的台灯,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解放日报》,悠闲地翻看着,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报纸上多是些社论和全国各条战线“抓革命、促生产”的喜讯,字里行间洋溢着昂扬的时代气息。
阳光明的目光扫过铅字,心思却有些飘远,想着年底厂里财务科的各项总结报表、来年的预算编制,还有和林见月关系的稳步推进——双方家庭都已默许,只待时机成熟。
一切都按部就班,充实而充满希望,就像这窗外虽寒冷却孕育着春意的夜晚。
刚喝了一口热茶,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光明,在屋里吗?”
听声音是周大勇。
阳光明应了一声,起身开门。
周大勇裹着一件半旧的军绿色棉大衣,帽檐上还沾着点夜间的寒气,脸上却带着惯有的爽朗笑容。
他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土布袋子,一进门就带来一股室外的新鲜冷空气,随即反手把门关紧,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刚泡的茶?正好暖和暖和!”
周大勇也不客气,脱下厚重的大衣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拉过一把椅子就在炉子边坐下,自己拿了个印着红双喜字的白瓷杯,从暖水瓶里倒了点热水涮了涮,然后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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