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在病房里度过了一个极其漫长,且不安稳的夜晚。
医院的硬板床冰冷而硌人,睡得很不舒服。
天刚蒙蒙亮,走廊里便准时传来了各种标志着新一天开始的声响——值班护士换班时轻快的脚步声、水房里逐渐热闹起来的洗漱声、搪瓷缸子的碰撞声、还有病人轻微的咳嗽声。
这些声音如同起床号,瞬间将阳光明从并不踏实的睡眠中唤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大脑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微微有些发胀。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惊扰到旁边还在睡熟的二哥。二姐香梅的床铺已经空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他动作迅速地穿上那件半新的中山装外套,用房间里的冷水简单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面部皮肤,带来一阵短暂的紧绷感,瞬间驱散了残存的那点睡意和混沌。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二姐香梅走了进来。她左手里拿着一个铝制饭盒,里面是从医院食堂买的几个还冒着微弱热气的二合面馒头,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深绿色的铁皮暖水瓶。
“小弟,醒了?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昨晚肯定没睡踏实。”
阳香梅看到他已经穿戴整齐,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经过昨晚阳光明那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虽然担忧未消,但至少不像前几天那样完全六神无主了。
“还行,眯了一会儿。”阳光明接过还带点温乎气的馒头,啃了一口。
北方的玉米面馒头口感粗糙扎实,微微发硬,带着一股独特的粮食香气,就着热水倒也能压下腹中的饥饿感。
俩人正说着,病房门被再次推开,一位五十多岁、表情严肃、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带着两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医生走了进来。
应该是医生来查房了。
阳香梅立刻站起身,恭敬地打招呼:“霍主任,麻烦您了,这么早就来查房。”
阳光耀也被动静惊醒,下意识地想撑起身子。
霍主任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径直走到阳光耀床前,目光落在他被吊起的腿上:“阳光耀,今天感觉怎么样?腿还疼得厉害吗?有没有觉得发麻或者发胀?”
“好……好多了,霍主任。”阳光耀小心翼翼地回答,声音还带着睡意和虚弱,“就是吊着时间长了,好像有一种血脉不通的感觉,有点胀疼,针扎似的,但比昨天那股子锐疼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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