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永康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带着对亲家母王氏深刻的洞察和毫不留情的剖析:
“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她一直住在王家,在那个全是建军影子的家里,天天对着公婆,对着那些他用过的物件,睡着他睡过的床……
这份悲痛怎么走得出来?那份念想怎么断得了?
就算过了两三年,她心里那份情结怕是也解不开,被那个环境困住了,未必愿意再考虑改嫁的事,或者……根本不敢想!”
他话锋一转,直指问题的核心,语气带着冷峻的现实感:
“再说香兰那个婆婆,王氏!她是什么性子,你们不清楚?
她看重香兰,是看重香兰能给她生孙子!能给王家续香火!
现在建军没了,阿毛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养老送终的全部指望!
她会心甘情愿看着香兰带着她的宝贝孙子改嫁到别人家去?看着王家唯一的根苗跟了别人姓?”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绝无可能!到时候,她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拦着!哭天抢地地闹!用阿毛做要挟,用孝道压人!
她会说什么‘建军尸骨未寒’、‘你就忍心丢下我们老两口’、‘阿毛是建军的根,必须留在王家’!
香兰那个性子,你们都知道,心软,重情义,又孝顺!
被王氏这么一哭一闹,一拦一阻,她就算心里有点想法,有点盼头,也迈不出那一步!
她会被那份愧疚和责任,活活困死在王家!这辈子,就彻底耽误了!”
他的分析像一把冰冷的刻刀,瞬间剥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和眼前悲痛的迷雾,露出了未来十几年可能面临的残酷现实图景。
张秀英听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她光顾着心疼女儿眼前的悲痛,还真没往那么长远、那么现实的地方想。
此刻被丈夫赤裸裸地点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后怕不已。
“所以!”
阳永康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家之主的决断和一种近乎悲壮的护犊之情:
“必须趁现在!趁香兰还沉浸在悲痛里,脑子是木的,没力气想那么远;趁王家也还陷在混乱和悲伤中,没来得及琢磨以后的事,没给香兰套上‘责任’的枷锁!把她接回来!一步到位,接回娘家来住!”
他目光灼灼,仿佛要烧穿眼前的困境:
“给她换个环境!让她远离那个时时刻刻提醒她失去丈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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