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的,买东西的,张阿姨您尽管开口!”
面对邻居们热切的询问和表态,阳永康终于抬了抬眼皮,那目光依旧没什么神采,像蒙了一层灰。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心力交瘁后的麻木和疏离:
“谢谢……谢谢大家。厂里……那边有厂里的人在操持。后事……有王家……有厂里……暂时,没啥要麻烦大家的。”
他的拒绝很委婉,但意思明确。葬礼是王家为主,厂里也派了治丧小组,阳家作为儿媳妇的娘家,更多是情感上的支撑,具体的杂务确实插不上太多手。
陈阿婆叹了口气,理解地点点头。她看到张秀英那副随时会晕倒的样子,心里揪得慌,连忙催促道:
“行了行了,心意都到了。秀英这脸色太难看了,赶紧的,光辉、明明,快扶你姆妈上楼!永康,你也快上去歇着!明天事儿还多着呢!”
冯师母也轻声劝:“上去吧,喝口热水定定神,灶间炉子上温着水。”
张秀英确实到了极限,巨大的悲痛和一天的奔波煎熬,让她整个人虚脱了,全靠儿子和冯师母架着才能站稳。
她无力地朝邻居们点点头,算是告别。
阳光辉和阳光明架着母亲,阳永康沉默地跟在后面,一家三口步履沉重地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木楼梯,身影消失在二楼前楼那扇油漆剥落的门后。
邻居们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在天井里低语了几句,声音压得更低,才各自带着沉重的心情散去。
天井很快空了下来,只剩下路灯孤零零地照着青石板,还有陈阿婆脚下那个孤零零的小枕头。
这一夜,石库门里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从二楼前楼传来张秀英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像受伤的呜咽,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穿透薄薄的板壁,钻进每一户人家的耳朵里。
弄堂深处的样板戏不知何时也停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绝望的悲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石库门就苏醒了。
阳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阳永康、张秀英、阳光明、阳光辉和李桂花,陆续走了出来。
张秀英的眼睛肿得更厉害了,眼皮沉重地耷拉着,脸色蜡黄,像蒙了一层灰,但强撑着精神,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深色衣服。
李桂花怀里抱着还在打哈欠的壮壮,孩子懵懂地揉着眼睛。
陈阿婆起得更早,已经等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个热乎乎的煮鸡蛋。
“壮壮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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