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低声道:“先……先收起来吧。”
说完,不再停留,拎着那瓶西凤酒,快步跟了出去,带上了门。
家属院斜对面不远,就有一家挂着“工人饭店”白底红字招牌的国营饭店。
此刻正是饭点,大堂里人声鼎沸,杯盘碰撞声、劝酒声、谈笑声混成一片,充满了世俗的烟火气,与医院里那死寂的悲痛形成了两个世界。
唐建宏显然是这里的熟客,跟门口穿白围裙的服务员打了个招呼,没在大堂停留,径直领着阳光明穿过喧闹的堂食区,走向后面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
他推开一个挂着半截蓝布帘子的小隔间门:“这里清净点,说话方便。”
小隔间不大,只容得下一张方桌和几条长凳,墙壁刷着半截绿漆,顶上吊着一个蒙着灰尘的白炽灯泡,光线有些昏黄。但胜在安静,关上门帘,外面的喧嚣顿时被隔绝了大半。
两人刚坐下,一个系着白围裙的中年女服务员就拿着沾着油渍的菜单跟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唐科长来了?还是老三样?”
“今天我请客,上点硬菜!”
阳光明快速扫了一眼菜单,抢着说道:“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再来个白斩鸡,香菇油菜!动作麻利点!”他指了指带来的那瓶西凤,“再拿两个杯子。”
“好嘞!马上就来!”服务员利索地记下,转身出去。
唐建宏拧开西凤酒的瓶盖,浓郁的酒香顿时在小小的隔间里弥漫开来。他给两个杯子都斟满,澄澈的酒液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晃动。
他没有举杯,只是看着坐在对面的阳光明。
年轻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眼眶下带着淡淡的阴影,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亮、锐利,像淬了火的钢,看不到多少悲痛,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沉静。
这种超越年龄的镇定,让唐建宏心里暗暗吃惊,也更添了几分郑重。
“光明。”唐建宏把一杯酒推到阳光明面前,自己也拿起一杯,语气低沉,“家里的事……唉,真是飞来横祸!王建军同志是个好工人,可惜了!你也别太……唉,节哀。”
他仰头,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火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仿佛能驱散一点心头的沉闷。
阳光明没有碰酒杯,只是看着唐建宏,开门见山,语速平稳的说道:
“唐科长,感谢您出来。事情经过,您可能已经知道了大概。
我再简单说一下:今天下午四点左右,三车间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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