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干,眼神却已充满了干劲。
为了这顿接风宴,张秀英确实倾尽了全力,也动用了家里宝贵的“储备”。
灶棚里,李桂花早已麻利地生起了煤球炉,蓝色的火苗舔舐着乌黑的锅底。
张秀英系上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亲自掌勺。
昏黄的灯光下,案板上,一块肥瘦相间、足有一斤多的上好五花肉,已经被切成了方方正正、麻将牌大小的块。
深红的瘦肉纹理间镶嵌着诱人的乳白脂肪——这是她昨天就起了个大早,去副食品店排长队,凭票加“好话”才买到的,一直吊在阴凉通风处,就等着今天做给儿子吃。
锅烧热,倒入一小勺珍贵的菜籽油,油热后放入一小把黄冰糖。
冰糖在热油中慢慢融化,翻滚起细密金黄的泡泡,散发出焦糖特有的甜香。
张秀英用锅铲小心地搅动着,待到糖色变成漂亮的枣红色,迅速将沥干水的肉块倒进去。
“滋啦——!”
一声爆响,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焦糖的甜香猛烈地爆发出来,瞬间压过了天井里的其他气味,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张秀英手腕翻飞,熟练地翻炒着,让每一块肉都均匀地裹上诱人的酱色。
烹入黄酒,浓烈的酒香蒸腾而起;倒入酱油,深沉的酱色迅速染透肉块;加入几片老姜、一个挽成结的小葱……厨房里热气腾腾,油烟弥漫,锅铲碰撞声、油脂爆裂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烟火气的交响乐。
除了主角红烧肉,餐桌上摆开了阵仗:
两个从副食品店买来的冷盘——一碟切得薄薄的猪头肉,上面点缀着几粒香菜,还有一碟淋了麻油的五香素鸡;
一盘碧绿油亮、刚刚出锅的清炒卷心菜;一大碗热气腾腾、飘着点点油花和淡粉色虾皮的冬瓜海米汤;
当然,还有中午特意多蒸的一锅白米饭,此刻正冒着腾腾热气。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绝对是阳家难得一见的极其丰盛的一餐。
小小的旧木桌被摆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到桌面原本的颜色。
阳永康今天也破天荒地拿出了一瓶“七宝大曲”,拧开铁皮瓶盖,给每人面前的小酒盅都倒上一点清亮微黄的酒液。
连平时几乎不喝酒的张秀英,也被象征性地倒了半杯。
昏黄的灯光下,酒液微微晃动,映着桌上热气腾腾、色泽诱人的菜肴,也映着围坐在一起的家人脸庞——疲惫的、心疼的、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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