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而言,这是仅次于春节的大日子。
为了过好节日,街道和单位,也难得地透出几分慷慨。稀罕的票证如同金贵的雨露,零星洒落:半两芝麻油票、二两瓜子票,还有半斤凭票供应的硬邦邦的“中秋月饼”——这已是顶好的节礼。
阳光明自然也要借助那个神奇的“冰箱”,为这个中秋多做些准备。
除了打算拿回家里的东西,他心头还记挂着一户人家——楚大虎家。
楚家的情况,他太清楚了。
楚家只有虎头父亲一个正式工,收入微博;虎头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在家操持,下面还有两个半大的弟弟和一个刚上小学的妹妹。
楚大虎父亲一人工作,却要供应家里的五张嘴吃饭,日子之艰难,可想而知。
虎头临走前那句沉甸甸的托付,言犹在耳。
这两个月,他恪守着承诺,每半个月就去楚家一趟。有时是一捆扎得紧紧的干米线,有时是几斤核桃仁或栗子仁,有时是一瓶清亮的花生油,都是实实在在能填肚子、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东西不多,但每次都不空手。不是他舍不得多给,而是给的太多,不好找合适的理由。
楚家父母那混合着感激、不安和窘迫的眼神,让他心里发酸。
眼下中秋临近,各家各户都在想法子张罗点像样的节货,楚家想必更是艰难。正好,趁着节前各单位发福利的由头,他多送些过去,也不至于太扎眼。
……
中秋节前两天,到了下班时间,红星国棉厂下班的铃声尖锐地划破黄昏。
人流涌出厂门,深蓝色的工装汇成洪流,张秀英和推着自行车的阳光明,一起走出厂区。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自家弄堂门口,阳光明对母亲道:“姆妈,你先回去。眼看就是中秋节,我去趟虎头家,看看有啥要帮忙的。”
张秀英停下脚步,脸上带着理解,也有一丝心疼儿子奔波的神色:“哦,去看看吧。楚师傅一家不容易。早点回来吃饭,锅里给你留着。”
“晓得了。”阳光明应了一声,脚下一蹬,自行车便轻快地汇入了下班的人潮。
他没有直接去楚家所在的弄堂,而是先绕到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深处。
确认无人后,他迅速地从“冰箱”里取出了几样东西:一个沉甸甸、用厚实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散发着浓郁卤香的二斤重的大猪肘子;
一条鳞片闪着银光的大黄鱼,用浸湿的旧报纸裹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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