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里,觉得他可怜,有些唏嘘感慨。
甚至想在他尘埃落定之后,力所能及地帮一把他家里,比如送点吃的、用的,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不反对。厂里也有这样的传统。”
他话锋一转,再次强调,语气重新变得不容置疑:
“但是,公私要分明!界限要划清!明面上的立场,必须坚定!
这关系到你们每一个人在厂里的声誉和前途,也关系到我们厂务办班子的威信和团结!明白了吗?必须时刻牢记!”
“明白了,韩主任。”三人几乎同时应道,声音在凝重的空气中显得有些单薄。
下午三点刚过,阳光明桌上那部老旧的黑色拨盘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单调而急促的铃声,在午后格外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刺耳,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了心脏。
阳光明放下手中的钢笔,沉稳地拿起听筒,贴在耳边:“喂,副厂长办公室。”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阳光明同志吗?我是工宣队的老郑。请你现在立刻到工宣队办公室来一趟,配合一下李卫东问题的调查取证工作。”
电话那头的声音公事公办,带着一股金属般的冷硬和不容拒绝的压力,没有任何寒暄。
“好的,明白。马上到。”阳光明同样简洁地回答。
工宣队办公室在厂部大楼一层最西侧。
门口没有挂牌子,只有一扇刷着深绿色油漆、略显斑驳的木门。
但那股特有的肃穆、压抑的气氛,隔着长长的光线昏暗的走廊就能清晰地感觉到,仿佛空气在这里都变得粘稠沉重。
阳光明走到门前,停下脚步,抬手在门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阳光明推门进去。
房间不大,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一张深棕色的旧办公桌,油漆剥落,露出里面的木纹。桌子对面摆着两把同样陈旧的木椅子。靠墙立着两个刷着军绿色油漆的铁皮文件柜,柜门紧闭,像沉默的哨兵。
墙上,一张巨大的领袖像居中高悬,目光如炬,俯视着整个房间。
旁边贴着几张红底黄字的标语:“接级抖争,一抓到底”、“坚决打击一切反格命分子”,鲜红的字迹在灰暗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刺目。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烟的呛人气味、陈旧纸张的霉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紧张情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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