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同事真真是讲究人!这酱鸭,闻味道就晓得是老字号、老手艺,地道得不得了!”
她由衷地赞叹,仿佛这肉的品质,直接印证了儿子新身份带来的“人脉”价值。
阳光明笑了笑,没多解释,只是将挎包往上提了提:“姆妈,走,我们进去。东西老重的。”
他刻意将那个鼓胀的挎包拎得更显眼了些,让它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却又无法完全遮掩它散发出的、与这清贫弄堂格格不入的丰腴气息。
母子俩并肩走向那扇厚重的黑漆石库门大门。
一踏入被高墙围拢的、狭小而热闹的天井,张秀英那压抑了一路的兴奋与自豪,如同积蓄到顶点的火山,再也按捺不住,轰然喷发!
她挺直了本就因喜悦而挺直的腰板,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洪亮、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瞬间盖过了天井里淘米洗菜的哗啦声、煤炉引燃的噼啪声、蒲扇拍打的噗噗声,以及邻居们低低的交谈声: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听我讲两句哦!”
天井里,正在水斗边洗菜的冯师母蔺凤娇,手里的一把鸡毛菜“啪嗒”掉回了搪瓷盆里;
角落藤椅上摇着蒲扇纳凉的陈阿婆,浑浊的老眼瞬间睁大了,蒲扇停在半空;
晒台灶棚,正用火钳捅煤炉的赵铁民,也停下了动作,探出沾着煤灰的脸;
抱着孩子站在自家门口的李桂花,更是张大了嘴,一脸好奇地望过来。
所有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张秀英和阳光明母子身上,聚焦在那个鼓胀的挎包上。
张秀英脸上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她一把将身边的阳光明拉到天井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如同展示一件稀世珍宝、一尊光耀门楣的奖杯。
她的手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我们家明明!今天!被厂委正式任命——担任我们红星厂赵国栋副厂长的——专职秘书啦!”
“专职秘书”这四个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格外响亮,像四记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在天井这小小的空间里激起回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嗡”的一声,低低的议论像水波一样漾开。
“哦哟!娘额冬菜!”
李桂花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正端着一盆洗菜水准备倒掉,惊得差点把盆扔了,手忙脚乱地放下盆,几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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