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住得还习惯吗?”
他从邬宏涛那里得知,蔺家原来的房子,早已经被要求腾退,连同家里的其他东西,也早已不知去向。
那间小小的、位于拥挤弄堂里的亭子间,是街道能给这个孩子唯一的栖身之所。
“……地方小,就一间……晒不到太阳。”蔺书楠的声音像蚊子哼哼,“放张床,一个柜子,就满了,但也够住了。就是……”
他犹豫着,仿佛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最终还是艰难地吐了出来,“就是邻居……姆妈刚走那阵……有些人……当面背后都……指指点点……说闲话……”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力感和屈辱,“……唉,不说了。”
阳光明的心沉了下去。他能想象那种环境。
弄堂里的流言蜚语,如同无形的刀子,尤其对于一个失去父母庇护、背负着沉重“出身”包袱的年轻人来说,足以将人心凌迟剐碎。
“生活上呢?”
阳光明问得更直接了些,目光扫过蔺书楠身上那件明显过于宽大、空荡荡晃着的工装,还有他那蜡黄瘦削的脸颊,“有没有什么难处?钱……还够用吗?”
蔺妈妈刚去世不久,办丧事的花销,对于一个刚工作、工资微薄的学徒工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蔺书楠几乎是立刻、本能地用力摇头,语速很快:“没有!没有难处!挺好的!我一个人……开销小……”
但阳光明分明看到他说话时,那只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捏住了空瘪的裤兜,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蜡黄得不健康的脸色,那瘦得几乎脱形的身体,那身仿佛挂在衣架上的工装,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呐喊,戳穿他“挺好”的谎言。
阳光明不再追问。他直接从自己的上衣内袋里,掏出一个对折好的、薄薄的信封。
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张崭新的、印着工农兵图案的五元人民币。十块钱,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普通青工来说,几乎是大半个月的工资。
他不由分说地,将两张纸币直接塞进蔺书楠那只紧攥着裤兜、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里!
“拿着!”阳光明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兄长般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蔺书楠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一缩手,仿佛那钱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明哥!不要!我……我不要!”
他声音里带着惊恐和强烈的抗拒,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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