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带着一丝与工厂格格不入的荒凉感。
阳光明在一块相对平整些的水泥板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蔺书楠迟疑了一下,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挨着边缘坐下,仿佛怕弄脏了阳光明的裤子。
他依旧垂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却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捻着工装裤膝盖处一块已经磨得发白、几乎要透亮的薄布料,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蝉鸣在不知疲倦地歌唱。
“书楠。”阳光明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温和而坚定的穿透力,打破了这片寂静,“我知道你心里苦。”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
蔺书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剧烈颤抖了一下,捻着布料的手指瞬间停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阳光明没有看他,目光投向远处那些在午后阳光下沉默矗立的巨大厂房轮廓,语气平缓而沉静,像是在叙述一个客观事实:
“家里的变故,谁也预料不到。这不是你的错。”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词句,“但日子,总得过下去。你现在这份工作,是顶替阿姨的名额来的。这是份正经工作,是你在厂里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你现在能攥在手里的东西。”
他侧过脸,目光落在蔺书楠低垂的、沾着灰尘的后颈上,语气加重了几分:
“别小看装卸工。这活计,看着糙,累,被人瞧不起。
可你想想,没有你们装卸队的人,一包一包地把棉花、棉纱从火车皮上卸下来,扛进仓库,车间里的机器拿什么纺纱?
没有你们一包一包地把成品纱包扛出来,装上卡车,厂里的东西怎么卖出去换钱?
整个厂子,从原料进到成品出,这根大动脉,是靠你们装卸队扛起来的!
没有你们,这机器转得再欢实,也是白转!
你说,这活儿,重不重要?
顶天立地的重要!”
蔺书楠的呼吸声似乎变得粗重了一些,虽然头还是低着,但肩膀不再像刚才那样完全塌陷下去。
阳光明见他听进去了,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激励,继续说道:
“你看锅炉房的老张,张师傅,认得伐?
就那个瘦瘦小小、整天围着锅炉转悠的老头子。
他就靠琢磨那个小小的回水阀门,怎么烧煤更省,怎么控制水温更稳当。
嘿!一年能给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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