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把自己那杯茶推到邬宏涛面前,又起身用暖水瓶给另一个空杯倒上白水。茶叶已经没有了,阳光明也就不和老同学瞎讲究。
邬宏涛双手捧着温热的搪瓷缸,小心地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带着浓重苦涩味的茶水。
然后,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牢牢地粘在了阳光明的办公环境上,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
这间办公室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有些拥挤陈旧。
水磨石的地面被无数双鞋底磨得有些发亮,反射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
墙壁是简单的白灰,高处挂着几幅印着“抓格命,促生产”、“工业学达庆”等口号的宣传画。
几张样式不一的旧办公桌拼凑在一起,文件柜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
但这一切,在邬宏涛的眼里,都笼罩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向往的“体面”光环。
尤其是阳光明那张靠墙的桌子——虽然也堆满了文件和摊开的报纸,但那是属于他“个人”的一块独立地盘!
有带锁的抽屉,有可以调节角度的台灯,有插着几支钢笔和铅笔的笔筒,甚至还有一部象征着某种权限的、黑色的拨盘电话,尽管只是内线。
这和他每天在济世堂药柜后面,踮着脚费力辨认药材标签上的小字、随时听候师傅差遣、一站就是一整天的学徒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种巨大的落差感,悄然啃噬着他的内心。
“光明……你这里,蛮好。”邬宏涛由衷地感叹,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涩意,“有自家一张台子,有个自己的小空间。不像我,站了一天,脚底板都痛煞了,腰也直不起来。”
阳光明理解老同学眼神里的那份羡慕和失落,笑着宽慰道:
“刚开始嘛,都一样。你在济世堂学本事,那是真功夫,将来也是受人敬重的老师傅,一样有出息。
我这里就是写写画画,琐碎事体多得很,桩桩件件都要仔细,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他指了指桌上那迭厚厚的文件,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烦恼”。
两人低声聊了几句近况。
邬宏涛问起阳光明工作顺不顺利,阳光明只简单说“还好,就是事情多,要学的东西更多”。
邬宏涛则带着点委屈,抱怨了几句在药房认药的辛苦,师傅的严厉和不苟言笑。
但话题总是很快又绕回到环境上,邬宏涛的目光总忍不住瞟向那张象征着身份和安稳的办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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