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追随着他手中那个鼓胀的挎包,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昏暗的楼道拐角。
空气中,那诱人的肉香似乎更加浓郁了。
隐约还能听到何彩云从三层阁晒台上飘下来的、刻意压低了却依旧能听清的、酸溜溜如同陈醋的声音:
“啧啧,干部同志屋里厢就是不一样,天天像过大年。昨日火腿咸水鸭,今天……哼,闻闻味道就晓得,又是硬货!阿拉屋里厢过年也吃不上这么多……”
推开家门,小小的前楼弥漫着熟悉的旧家具木头味、淡淡的煤球味和饭菜的混合气息。
晚饭刚准备好,桌上摆着一盘清炒得碧绿的鸡毛菜、一小碟深褐色的酱瓜和几个热气腾腾、黄澄澄的玉米面窝窝头。
张秀英正端着碗筷从狭小的晒台灶间进来,看到阳光明和他手里那个异常鼓胀、形状怪异的挎包,脸上立刻露出惊讶,随即是掩饰不住的关切:
“明明?你怎么回来了?这是……”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挎包上。
阳光明将挎包放在饭桌一角,发出沉闷的坠响。
他还没开口,阳永康也跟了进来,反手“咔哒”一声关严了房门,将那扇薄薄的木门隔绝了天井里可能飘来的所有窥探目光和闲言碎语。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先是扫过那个鼓胀的挎包,最后落在阳光明年轻却带着熬夜痕迹的脸上,带着无声的询问和一家之主不容置疑的威严审视。
阳光明在父亲沉静而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下,坦然开口,声音带着熬夜后的微哑,却清晰有力,足以让小小的前楼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爸,姆妈,阿嫂,阿哥。”
他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家人,“昨天夜里加班,赶赵厂长的发言稿,稿子今朝下午交给赵厂长亲自审阅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家人眼中瞬间升起的关切和紧张,脸上随即绽开一个明朗而带着自豪、如释重负的笑容,
“赵厂长讲——写得不错!非常出色!”
最后四个字,他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重复出来。
“哦哟!娘额冬菜!”
张秀英惊喜地叫出声,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了嘴,眼眶瞬间就红了,湿润的雾气弥漫开来,
“真的?赵厂长亲口讲的?非常出色?哦哟,阿拉明明!争气!真争气!菩萨保佑!”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她,让她有些语无伦次,激动得在原地转了小半圈,不知该如何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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