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去见自己的儿子,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得更体面些。
“吱——”
刹车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虎头奔猛地停在了一处工地的大门口。
泥泞。
前所未有的泥泞。
昨晚刚下过暴雨,工地门口的土路被重型卡车碾压得稀烂,黑色的泥浆足有脚踝深。
“山哥,您别下去了。”
王虎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糟糕的路况,又看了看陈山脚上那双价值不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我去把……把小念叫出来。”
“开车门。”
陈山的声音不容置疑。
王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回了劝阻的话,推门下车,绕过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陈山迈出腿。
那双在东京踩过三菱地所红地毯,在北京踩过301医院水磨石地面的皮鞋,毫不犹豫地踩进了黑色的烂泥里。
“啪叽。”
泥浆溅起,沾在他笔挺的西裤裤脚上。
陈山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片杂乱的工棚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汗水、脚臭、劣质烟草和水泥灰的味道。
这就是他儿子住的地方?
那个在新加坡住海景别墅,出门有专车接送,从小喝牛奶吃牛排长大的陈念,住这种地方?
陈山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种感觉,比当年在九龙城寨被人捅了一刀还要疼。
“在哪?”陈山问。
“在那边,最里面那排。”王虎指了指远处。
工地上很吵。
搅拌机的声音轰隆隆作响,掩盖了脚步声。
陈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水里,黑大衣的下摆很快就沾满了泥点。
路过一间工棚时,门开着。
里面是大通铺,十几条汉子挤在一起,呼噜声震天响。
门口挂着几件还没干的工装,滴着黑水。
陈山停下脚步,看了一眼。
“他也睡这种地方?”陈山的声音很冷,冷得像冰碴子。
王虎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本来是安排了单间的,但他非要跟工人们住一起,说是……说是要深入群众,搞清楚施工难点。后来那个老工程师看他太拼命,硬给他腾了个放图纸的小板房,让他晚上能在里面画图。”
陈山咬着后槽牙,没说话,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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