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如此,岁岁相同,何必呢?何必呢?!”这最后三个字,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嘶吼,撕裂了办公室压抑的空气。
郑铮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办公桌上。
“嘭!”的一声巨响,桌上的搪瓷缸盖嗡嗡震跳,浑浊的茶水剧烈晃荡,泼洒出来,在蒙尘的木纹上洇开一片肮脏的深色水渍。“常务!您知道最他妈可怕的是什么吗?”他指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是我!是被影响到的每一个‘我’,都他妈的觉得自己该变了!变得和他们一样,变得和他们同步,”他嘶喊着,每一个字都燃烧着自我厌弃的火焰,“以前咬碎牙也要扛住的底线,现在想着…算了;以前打心眼里瞧不上的钻营算计,现在看着…竟觉得人家那才叫本事!才叫聪明!屁大点事,脑子里都得绕八百回弯子!琢磨着怎么绕过费某人画的圈圈,怎么不得罪他那群亲信爪牙。”他颓然跌坐回椅子,双手死死捂住脸,沉重的喘息声闷在掌心里,带着浓重的哽咽和无边的疲惫,“有时候躺床上想,干脆…跟他们一起混吧!浑浑噩噩,多轻松…真的,太累了…我这把老骨头,这点不合时宜的犟筋,真的…已经跟不上他们那套新节奏了…”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只有窗外冷雨敲打玻璃的细碎声响,固执地穿透进来,衬得这片空间更加空茫绝望。两张办公桌之间,热茶蒸腾起的最后几缕水汽,也终于无力地弥散开。徐满云捧着他那杯已经温凉的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氤氲散尽,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冰冷的审视。
“锈蚀。”
徐满云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投入这片死寂深潭的重锚,激起沉闷的回响。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直直刺入郑铮布满血丝的眼睛深处。“机制性的溃烂。就像一池的废钢渣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解剖真相的残酷平静,“熬煮着最毒的锈毒。泼出去,沾到哪儿,就蚀穿哪儿。”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桌上那枚蒙尘的警徽。他伸出右手食指,指腹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又极其冷酷的力度,缓慢而坚定地,擦拭过那冰凉的金属表面。
“意气风发,”指尖点在警徽左侧,声音如同冰锥凿击,“被泼熄心火,成了灰烬。”
“认真负责,”指尖滑过徽章中央图案,声音渐沉,“被逼进油锅翻滚,成了老油条。”
“单纯实在,”指尖移向右端,语速放慢,字字千钧,“被逼着长出獠牙,披上狐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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