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着冰冷的窗框,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嗒嗒”声。思绪又猛地被扯回上周那个令人窒息的午后。
新任法医小陶,那个曾带着近乎朝圣般的专注去触碰每一个伤口,连死者指甲缝里一点微尘都要在显微镜下反复确认的年轻人,拿着一份薄薄的尸检报告请他签字。报告纸页薄得像刀片。郑铮只扫了几眼,眉头就锁成了死结:“小陶法医!这结论怎么回事?死因推断模糊不清?关键的组织病理学分析呢?怎么也语焉不详。这会影响案件定性,甚至误导侦查方向?”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严厉。
小陶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用力绞着白大褂的下摆,指节泛白。他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带着一种被碾碎后的麻木:“政委…费局…亲自打来电话交代了…让按‘惯例’处理。”他顿了顿,喉咙哽咽了一下,“他说…深究下去,耗时耗力,最后还不一定有什么好果吃。领导让签字…就签了吧。”他猛地抬起头,眼圈通红,里面盛满了委屈、不解,还有被现实狠狠锤打后的惊惶,“上次…那个窒息案,我只是按规程写了点疑点…费局把我叫去,整整训了半个小时。说我不识大体,小题大做,是在给县局抹黑…”他声音抖得厉害,眼里最后那点光迅速黯淡下去,被一种认命的、沉重的疲惫覆盖,“政委…求您了,签了吧。我…我得交差。”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政委办公室,背影佝偻,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了脊梁。
那份潦草敷衍的报告,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坠在郑铮的胃里,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的痛楚。
“还有王竹!”郑铮倏地转身,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徐满云,脸上的肌肉因激烈的情绪而微微抽搐,“说是江警近二十年出一个的尖子。您也夸过他认真?有执念。是!认真!执念得像他妈个傻子。”他双手在空中绝望地一摊,声音里充满了荒诞至极的悲凉,“就因为太认真!太有执念,按《规则》质疑了一份明显有猫腻的死因报告,结果呢?”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丁红旗、费刚两任局长亲自请他喝茶。言辞统一地说他没事找事,破坏内部团结,破坏和谐氛围!哈!”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现在呢?两任局长都是一个味儿,心中关乎理念的天塌了,他从一个业务精英去了办公室,成了油锅里滚得最圆滑的那根老油条。上周那份年度调研报告,套打了大市局的材料,连最新的专项行动方略都漏了。我问他为什么?您猜他怎么说?”郑铮模仿着一种麻木不仁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政委,算了吧。都是些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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