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之上,再无天子。
清晨的钟声依旧敲响,但奉天殿空空荡荡,只有冰冷的御座俯瞰着下方惶恐不安的臣子。
太庙的祭祀大典,香火冷清。
宗庙的四时祭拜,也常由他人代劳。
朱翊钧将自己活成了一个传说,一个隐居在紫禁城最深处的皇帝。
新晋的官员在任三年,竟连皇帝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这成了京城里最荒诞的笑话。
雪片般的奏章送入宫中,却如石沉大海。
它们被整齐地码放在文渊阁的角落,静静等待,上面落满了灰尘,被称为“留中不发”。
内阁首辅申时行,望着那堆积如山的奏章,心急如焚。
他对着宫门方向,声音里满是疲惫与绝望:“陛下!六部尚书空缺过半,天下布政使、知府缺额九十余员!国事将要崩坏了啊!”
中央的瘫痪,如瘟疫般迅速蔓延至地方。
“吏部、户部,长官之位悬空数年,官员的任免考核,早已停滞!”
“地方州府县衙,因无官任命,大门紧锁,百姓诉告无门,流亡日众!”
权力的真空,催生了最疯狂的野心。
官僚集团内部,以乡土为纽带,以利益为驱动,分裂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大派系。
以江南士大夫为主的东林党,他们标榜清流;另一派,则是在斗争中依附皇权,由齐、楚、浙籍官员组成的齐楚浙党,他们更懂得如何揣摩上意,迎合皇帝。
两派围绕着“立太子”、“矿税”、“边防”等一切议题,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撕咬。
“矿监税使,与民争利,**殃民!”东林党人义正辞严。
“此乃为陛下充盈内帑,以实国库!”齐楚浙党立刻反唇相讥。
同一件事,今日东林党占上风,便是“是”;明日齐楚浙党得了势,便成“非”。
朝令夕改,国策混乱,整个帝国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
斗争的烈火,最终烧到了官员的任免上。
“京察”,这个本该考核官员优劣的制度,彻底沦为党同伐异的屠宰场。
每一次京察,都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清洗。
吏部尚书孙丕扬,一个本该清正的东林党人,被这无休止的派系干预逼到了绝境。
为了所谓的“公平”,他竟发明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选官方式——“掣签法”。
在吏部大堂,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候选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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