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不可终日。
还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幕僚说完东家最关切的事后,还不忘汇报细枝末节:“不过,吴知州说,腾挪的粮草现在还不能轻易归还。”
“皇帝这几天估计就走了,为防后至徐州的御史捧皇帝臭脚,又来复查,吴知州让咱们体贴一二,再勾兑两三日。”
幕僚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东家的脸色。
徐州知州吴之鹏的作派,本地官场没人不清楚,贪婪无度,吃下去的好处从来不肯往回吐。
再加上州衙的窟窿也不小,这笔借出去的粮食,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李民庆对此心知肚明,大摇其头。
吴之鹏前两天还一副哭爹告奶的模样,现在就占起水司衙门的便宜来了。
简直官德败坏!
不过,或是躲过一劫的缘故,李民庆现在心态轻松了不少。
他也懒得与吴之鹏计较,只调侃了一句:“下次去吴知州府上时,得多拿几颗琪南珠,多顺几幅字画走。”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不忘顺手整理身上打满补丁的官袍。
话虽如此,负责办脏活的幕僚却显得有些担忧。
他思忖片刻,提醒道:“东家若是想卖这个人情,只怕还需慎重。”
“水司粮不比漕粮充盈,咱们借出去的粮,腾挪了几乎徐州河工役夫一半的口粮。”
“虽然算不上几个钱,但也凭空变不出粮食来……”
作为门客,查漏补缺是分内之事。
钱只是小事,甚至未必抵得上都水司上下一顿饭钱。
孝宗以来,河工衙门每年霜降以后,为庆祝成功度过秋汛,便要连着三个月大摆筵席。
每天自辰时开席,吃到入夜,光是柳木牙签,便要耗费“数百千钱”;海参、鱼翅这些食材“更及万矣”。
不仅花费数万金,到苏州请名优唱戏,风雅字画也不能少,“各贾云集,书画玩好无不具备”——若不是赶上活动,李贵妃岂能在道旁就随意遇到售卖字画之辈?
但钱归钱,粮归粮,衙门同僚是不差钱,河堤上的役夫就惨了。
当然,幕僚也不是怕役夫饿死,就怕这些泥腿子不识好歹,聚集闹事,恶意讨薪,惊扰了上官。
李民庆闻言,耸着鼻子轻蔑一笑。
他为官多年,对这种事情,早已有了成熟的应对经验。
“此事易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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