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县衙。
“欸——!”
严嵩长叹了一口气,皱着的脸让他看起来比在京城的时候又老了几十岁,原本花白的发须也白了许多。
这次助皇上设立碳税衙门的事,他真的已经尽了全力。
毕竟事关他能否回京起复,这可是直接干系着他与严家未来的大事,他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
可即使是这样,事情也已经完全脱离了他掌控,正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其实严嵩一早就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首先,便是以大同总兵官周尚文为首的一干边将不断的挑衅与阻挠。
他们有时劫杀鞑靼使者,有时以捉拿细作为由,骚扰入市贸易的鞑靼部族商人,甚至直接关闭马市,强行中止双边贸易。
如此连提前开放的马市都无法正常运行,就更不要说尚未开放的石炭贸易了。
要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干?
其他的边将八成另有私心,但周尚文这个老将军的想法却比较纯粹。
他这个人对鞑靼的成见极深,甚至已经到了仇恨的地步,常毫不避讳的将“北虏者,畏威而不怀德,辜恩而惯背义”、“若许通贡,是饲虎以脔,他日爪牙既利,必反噬其主”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公开反对与鞑靼通贡。
严嵩知道,这一定与他的个人经历有关。
自他从嘉靖元年出任宁夏参将起,便一直在率军抵抗鞑靼入侵,至今已有二十年。
他的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甚至有几次身负重伤几乎丧命,皆为鞑靼人所赐。
另外,鞑靼人此前的种种行为也的确符合周尚文的成见。
在弘治末年(大约三十五年前),大明与鞑靼彻底交恶,断绝互市之前。
鞑靼便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一边与大明通贡,取得粮食、布匹与铁器等物资上的便利,一边又不断纵兵南下袭扰大明,全然将双方“民种田塞内,虏牧马塞外,各守信誓,不许出入行窃”的盟约当做放屁,犯不犯边全看自己高兴。
若非如此,又怎会有这持续了几十年的断绝互市?
甚至就算现在,俺答此前多次派遣使者要求互市,也都是以纵兵南下,甚至扫荡京辅为要挟。
如此情况下开放互市,实在是很难令人信服,的确会伤害到周尚文这类人的感情;
其次,便是那些本就反对通贡,企图垄断利益,或是不希望皇上掌握碳税的官员和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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