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格键上,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三下。
那一片空白的输入框,像一个沉默的黑洞。他点击了保存。
系统似乎迟滞了一下,像是无法理解这个“无”的指令。
一秒后,页面刷新,那份新档案被成功创建。
在“所属管网编号”那一栏,系统自动将他的三个空格补全为了一个标准化的占位符:“N/A”。
不适用。
从那天起,林工发现了一个微小的变化。
每当他从自己的终端上调阅这台核心阀门的档案信息时,页面总会莫名其妙地卡顿大约两秒钟,随后跳出一个提示:“部分信息权限受限,无法显示。”而当他询问其他有权限的同事时,他们都茫然地表示一切正常,并且在他们的记忆里,那个片区从规划之初就一直、且只叫“D0”。
林工知道,这不是系统故障。
是那个由他亲手植入的“信息空洞”,正在迫使集体认知进行一次微创手术,主动切割、修正任何可能指向危险的偏差。
与此同时,王主任受邀参加了一场关于城市数字化治理的高端研讨会。
会议的主题是“历史数据完整性与公共信任的重建”。
一位德高望重的历史学教授在台上慷慨陈词,强调必须百分之百地保留所有原始记录,声称“哪怕是有争议、甚至错误的记录,也是历史真实的一部分,抹杀它们就是对未来的不负责任”。
掌声雷动。
轮到王主任发言时,他没有打开准备好的PPT,只是缓步走上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A4白纸,将其展开,展示给所有人。
那是一张完全空白的纸。
“我们常常以为,记住才是负责。”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但有时候,划掉也是一种记录方式。它记录了我们曾经决定要忘记什么。这比假装它从未发生过,要诚实得多。”
全场一片寂静。
会后,主办方的工作人员礼貌地请他提交发言讲稿用于存档。
王主任点点头,回到休息室,用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什么都没写,直接保存,文件名是系统默认的“response.docx”。
他将这个空白的文档发给了主办方。
三天后,一则不起眼的系统更新补丁被推送到了全市的档案管理系统中。
更新日志里新增了一条功能说明:“为应对潜在的数据污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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