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来沈默遗留的医用听诊器,将冰冷的听头紧紧贴在自己喉结下方,另一端则接入了一支老式的磁带录音笔。
准备就绪。
她伸出食指,用指节在那块凸起的甲状软骨上,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清脆,如同法官敲响了开庭的木槌。
她闭上眼,将意念沉入喉咙,用一种不带感情的语调,在意识中发声:“请申报今日需言说之事。”
起初是一片死寂。
片刻后,气管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回音,像是老式电话接通线路前,那短暂而持续的嗡鸣。
随即,一个稚嫩的、带着哭腔的童声小心翼翼地响起:“老师……我不是逃学……我是跑出去给妹妹买退烧药……我没想跳河,是桥栏杆断了……”
话音未落,第二个急切的声音便强行插入进来:“那天广播里明明说提前放假!为什么我们班没有收到通知!大巴车开走的时候,我们全班还在上自习!”
苏晚萤手边的笔飞速记录,在第二个声音试图超时发言时,她只是用按着听诊器的手指,稍微加重力道,轻轻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喉结。
预想中剧烈的呛咳并未发生。
那个超时的声音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戛然而止,没有引发任何生理不适。
规则,已经被她的身体内部所承认和接纳。
她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个被动拥堵的“会场”,而是真正获得了对言说序列的调度权与仲裁权。
第三日清晨,苏晚萤驾车外出采购实验耗材,途经老城区一处即将拆迁的公交总站。
站前广场的长椅上,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围着一张规划图激烈地争执着,内容无外乎是拆迁补偿条款的种种不公。
她本打算减速绕行,规避拥堵。
就在此时,喉间陡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那股源自石板的秩序之力,在她体内自行升起,震动愈发清晰。
苏晚萤心中一动,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
她没有下车,只是隔着十几米,静静地注视着那群老人。
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果然,仅仅是等待了数秒,一股并非由她主观意愿催发的力量,便接管了她的声带。
她的嘴唇自行开合,吐出一句冰冷、清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声音不大,却精准地穿透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一九九七年五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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