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洗尘后的庄元直捋着修剪过的美须,盘坐于久违的书案后,听跪坐在身前的次子庄梅说起了他所施展的美人计。
“……阿父有所不知,那屈妙月为人骄横至极,自恃屈后血脉,眼高于顶,凡是逢迎她的男子,皆招来她嗤之以鼻,若缠得烦了,她更要解鞭驱打……”
庄梅叹道:“儿身弱,难招架,只好另辟蹊径,每每参宴或出游,待她故作冷淡,挑起她的征服之欲……”
他有一副好容色,然而好容色在对方眼中并不罕见,可当易碎美貌和倔犟不屈一同出现,好似一尾倨傲白狐,便成就了一种绝杀。
如此拉扯半载余,最终那屈家女公子满心不忿,拿鞭子缠绑住他双手,将他硬拖入马车中,怒斥他装模作样,逼迫他给个准话。
“不错,此为上谋也。”骨子里从不墨守成规的庄元直捋着胡须,欣赏地看着儿子:“总算不辜负你阿母给你的这副好样貌。”
又叮嘱儿子:“既亲事已说定,来日必要好生将人家对待,决不可轻慢待之。”
庄梅露出笑意:“阿父,这是自然。”
虽说有谋算在其中,但他也实在爱极这样一款霸道女君……若非两相投趣吸引,又岂能拉扯这良久。
只是庄梅不得不问一句:“阿父彼时来信令儿施展此计,目的在于与屈家结亲……可阿父向来并非喜爱攀附高枝之人,何故有此决定?”
庄元直笑叹一声,犹在捋须,双眸炯炯:“为国为民为天下……”
自去年被贬南地后,老师数次来信劝他向皇帝认错,他未肯依从。
一则是不能让皇帝觉得他太容易到手,由此疑心他的刚直人设;二则他确有见不得光的正事要忙,一时无法脱身。
但老师不免被他激怒,信中扬言让他再不必回来。
一时不归乃是计划所需,再不回来却是万万不行。
他怕老师动了真格,而皇帝若少了老师这层台阶、只恐当真要将他遗忘,于是唆使貌美次子接近屈家小女,若两家小辈之间能成就一桩好事,有屈家在此,还愁皇上记不起他吗?
再者,屈家在朝堂上的分量不可小觑,他从前无有追求便罢,而今心中既有刺激谋算,理当要善用一切可能。
就算屈家不会因为一桩亲事而过度倾斜立场,但总好过屈家与对面立场上的人结亲。
这原本也是一场试探,屈家既然愿意依从女儿心愿,可见屈家依然慎重,始终存置身事外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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