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决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专注于前朝。
青黛退下后,暖阁里重新安静下来。
赫连决忽然握住毛草灵搭在他肩上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他的手很大,温暖干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草灵,”他唤她,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虎口处一点细微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今日在梅林,朕的话还没说完。”
毛草灵抬眼看他,等他继续说。
“这十年,你不止是将这里当成了家。”赫连决的声音低沉而认真,“你是将你的心血,你的魂魄,都种在了这片土地上。朕都看在眼里。初来时,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带着试探和权衡。后来,你开始真正关心粮食的收成,关心边关的烽火,关心孤寡老人的生计,关心蒙童是否读得起书……你为了一条水渠的走向,可以跟工部老尚书争论半日;为了一个冤狱的平反,可以彻夜不眠查阅卷宗;为了推广新的纺织机,亲自跑到织造坊去看女工操作……”
他顿了顿,抬眼望进她眼中:“你做得太多,太好。好到有时候,朕会想,是不是这片土地,这份责任,拖住了你?若没有这些,你是否……会更轻松自在些?”
这话问得突兀,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帝王的、也是属于丈夫的复杂心绪。是骄傲,是感激,或许也有一丝隐晦的……歉疚?
毛草灵愣住了。她没想到赫连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赫连,你错了。”
“我做的这些,不是为了‘责任’,至少不全是。”她转过头,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最开始,或许有求存自保的成分,有证明自己价值的想法。但后来,慢慢地,就不一样了。”
“当我看到陇西的百姓,因为新的引水渠,干裂的土地上终于涌出清泉,他们跪在田埂上喜极而泣,口里喊着‘凤主娘娘千岁’的时候;当我看到被平反的冤民,一家老小在宫门外磕头,额头上沾着泥土和泪水的时候;当我看到那些因为新式织机而收入倍增的妇人们,脸上露出久违的、对未来有期盼的笑容的时候……”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那种感觉,不是‘责任’被履行的轻松,也不是‘权力’被使用的快意。那是一种……更真实、更沉重的牵绊。我觉得,我不是在‘治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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