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上的对话随风飘散时,长安使团下榻的驿馆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烛火摇曳,映着李德裕铁青的脸。他坐在案前,那封未送出的密旨摊在桌上,朱砂御印在灯光下红得刺眼——那是皇帝亲笔,命他“若灵妃执意不归,可密晤其身边侍女,许以重利,探其软肋,必要时可令其‘病逝’,绝后患。”
“大人……”王绾声音发颤,“真要走到这一步吗?娘娘她毕竟是……”
“毕竟是什么?”李德裕冷冷抬眼,“一个青楼出身的替身,侥幸得宠十年,就真当自己是凤凰了?陛下给她‘国后夫人’的尊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她竟敢拒绝!”
王绾低头不语。他想起白日大殿上,那位皇后娘娘的眼神——那不是宠妃的眼神,那是执政者的眼神。这样的女子,怎会甘愿回到长安,做一个虽有尊号却无实权的“夫人”?
“可若真动手,乞儿国皇帝那边……”王绾迟疑道。
“所以要用‘病逝’。”李德裕收起密旨,眼神阴鸷,“一个女人,在这深宫里,想要‘病逝’太容易了。风寒、急症、甚至产后血崩……只要安排得当,谁能查得出来?”
“但皇后娘娘似乎并未有孕……”
“没有孕,可以有孕。”李德裕敲了敲桌面,“我打听过了,皇后身边有个叫阿箬的侍女,是从唐宫跟来的老人。她家里还有个弟弟在长安赌坊欠了巨债。你说,如果许她弟弟一条生路,再许她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话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清脆的叩门声。
两人俱是一惊。李德裕迅速将密旨塞入袖中,王绾则扬声道:“何人?”
“奴婢阿箬,奉皇后娘娘之命,给两位大人送醒酒汤。”门外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
李德裕与王绾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疑——说曹操,曹操到?
门开,一个身着浅碧宫装的侍女垂首而立,手中托盘上两盏青瓷碗还冒着热气。她约莫二十出头,眉眼清秀,举止恭谨,正是毛草灵从大唐带来的四个贴身侍女之一,阿箬。
“有劳姑娘。”王绾接过托盘,试探道,“这么晚了,娘娘还未歇息?”
“娘娘从观星台回来,说今夜风凉,怕两位大人饮酒伤身,特命膳房熬了葛花解酲汤。”阿箬依旧垂着眼,“娘娘还说……长安的葛花该开了,不知与乞儿国的有何不同。”
这话说得平常,李德裕却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提醒他们,她记得长安,也记得自己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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