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河流的脉络,最终停留在国都“凤鸣城”的位置。这里,是她十年前以替身公主的身份踏入的地方,是她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步步为营、呕心沥血,最终成为名副其实的“凤主”的地方。
十年里,她斗倒了心怀叵测的后妃,说服了固执守旧的老臣,推行了新式农具和灌溉之法,让原本贫瘠的土地多了收成;她鼓励商贸,减免苛捐杂税,使得都城日渐繁华,商路通达南北;她改良军制,加强边防,与周边诸国或战或和,为乞儿国争得了难得的太平与发展之机。昔日的“乞儿”之国,虽未改其名,却早已不复旧日羸弱困顿之貌。
这其中的艰辛、委屈、惊险、乃至命悬一线的时刻,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每一次权力的博弈,每一次政策的推行,背后都是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精打细算,是面对明枪暗箭时的孤身应对,是与皇帝赫连灼之间从相互试探、利益结合到渐渐生出真情、却又因身份与朝局而屡生龃龉的复杂历程。
赫连灼……想到这个名字,毛草灵的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钝痛。那个最初将她视为政治筹码、美丽玩物的男人,在十年的风雨同舟中,终究是将她放在了心上。他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信任与权柄,甚至默许了她许多“逾矩”的举动。他们有过并肩作战的默契,有过政见相左时的激烈争执,也有过深宫寂夜里的片刻温存。
然而,帝王的爱,从来不是纯粹和唯一的。后宫从未真正空虚,朝堂的平衡需要他不断权衡。他们之间,始终横亘着无法逾越的君臣之别,以及那份最初始于欺骗(她的替身身份)的阴影。这十年,她得到了很多,但也失去了很多,包括那个曾经天真莽撞、敢爱敢恨的“毛草灵”。
如今,大唐的橄榄枝递来,带着回归故土(虽非真正故土)的诱惑和更高的尊荣(国后夫人)。这是一个看似光鲜的退路,也是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她选择了留下。
不是为了赫连灼那掺杂了太多因素的“情”,也不是贪恋这皇后的权柄(事实上,留下意味着未来可能面临更多猜忌和风险),更非全然为了这乞儿国的百姓(她自问没有圣母到那般地步)。
她留下,是因为这里已然成了她的“战场”,她的“作品”,她无法割舍的、用十年心血浇灌的“责任田”。她一手参与缔造了这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改变,她无法在蓝图刚刚展开、根基尚未彻底牢固之时抽身离去。就像一位工匠,无法在半成品的器物前放下刻刀。这里的一切——好的,坏的,充满希望的,令人窒息的——都已与她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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