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今年六十有八了。”他背对着毛草灵,声音苍老而疲惫,“侍奉过三位皇帝,见过太多后宫风云。娘娘刚来时,老臣也曾轻视您,认为女子干政必乱朝纲。”
他转过身,眼神复杂:“但这十年来,老臣看着您推行新政,整顿吏治,发展农商。您提出的‘以工代赈’,在三年大旱时救了北方十三州数十万灾民。您设立的‘女红局’,让无数寡妇孤女得以谋生。您改良的纺织机,让乞儿国的布匹行销西域。”
“老臣不得不承认,”他深深一躬,“娘娘之才,远胜朝中诸多男儿。”
毛草灵连忙扶起他:“宰相言重了。”
“老臣今日来,不是以宰相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乞儿国老臣的身份。”苏文卿直视她的眼睛,“老臣想问娘娘一句真心话:这十年,娘娘可曾把乞儿国当成自己的家?可曾把这里的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
毛草灵怔住了。
家?子民?
她想起刚穿越时的惶恐,想起在青楼里挣扎求生的日子,想起被迫和亲时的绝望。那时的她,只想活下去,只想找个安身立命之所。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第一次看到乞儿国百姓因饥荒而饿死时的震动?是第一次成功推行政策后的喜悦?还是赫连朔握着她的手说“朕与你共治天下”时的悸动?
“本宫……”她缓缓道,“不知道。”
这是真话。十年了,她早已分不清哪里是故乡,哪里是他乡。现代的记忆日渐模糊,唐朝的印象来自原主,只有乞儿国这十年的点点滴滴,是真真切切属于她自己的。
“娘娘,”苏文卿从袖中取出一卷奏折,“这是老臣今日收到的,来自北疆十三州三万百姓的联名请愿书。”
毛草灵展开奏折,密密麻麻的签名和手印,有些字迹歪斜,显然出自不识字者之手。奏折的内容很简单:恳请皇后娘娘留下。
“这只是开始。”苏文卿说,“据老臣所知,各州各县都在收集这样的请愿书。到明日,会有数十万百姓的联名书送到京城。”
毛草灵的手在颤抖。
“娘娘,您走不了了。”苏文卿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不是皇上不让您走,不是朝臣不让您走,是这乞儿国百万子民,不让您走。”
四、夜半私语
当夜,毛草灵失眠了。
她披衣起身,独自在凤仪宫中漫步。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这座宫殿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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