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铁石心肠。”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可是……大唐,那毕竟是我的‘根’啊。那里有我熟悉的文化,有我理论上血脉相连的亲人,有一个可以彻底洗刷我过去所有不堪身份的机会……而且,姐姐,你不明白,我有时候……总觉得与这里,隔着一层什么。就像……就像一个远行的游子,无论在外多么风光,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归去。那种对‘故土’的眷恋,几乎是本能。”
阿史那夫人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毛草灵继续倾诉,仿佛要将积压在心中许久的郁结尽数倾吐:“我害怕……害怕留在这里,万一有一天,时移世易,陛下他……或者这朝堂不再需要我,我该怎么办?回归大唐,似乎能给我一种更……更‘安全’的归宿感。可我又清楚地知道,若我走了,陛下会伤心,朝局可能动荡,那些刚刚过上好日子的百姓可能会失望,我推行了一半的新政可能夭折……我……我仿佛被架在火上烤,无论选择哪一边,都会被另一边灼伤。”
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阿史那夫人放下茶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毛草灵冰凉的手,她的手掌温暖而粗糙,带着骑马握缰留下的薄茧。
“灵儿,你的感受,我或许不能完全体会,但我懂你的挣扎。”阿史那夫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你说你与这里隔着一层,觉得大唐才是‘根’。可你有没有想过,‘根’是什么?是血脉吗?是出生地吗?或许不全是。”
她目光悠远,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年轻时随商队行走,见过沙漠里的胡杨,根系可以深入地下数十丈,只为汲取一点水分,顽强地活在看似不属于它的地方。也见过被移栽到异国他乡的牡丹,只要水土相服,照料得当,同样能绽放出惊世的美丽,甚至比在原产地开得更加繁茂。‘根’,或许不仅仅是来源,更是你愿意为之深深扎下、汲取养分、并与之共同成长的那片土地。”
她看向毛草灵,眼神锐利而真诚:“灵儿,你问问自己,这十年来,你是在敷衍度日,等待着十年之约到期便抽身离去?还是真正地将这里当成了你的家,将乞儿国的百姓当成了你的子民,将赫连决当成了你生死与共的夫君,将这片土地的繁荣与否,视作了你自身的责任与荣耀?”
毛草灵浑身一震,阿史那夫人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的重重迷雾。
是啊,这十年来,她何曾有一日是在消极等待?她殚精竭虑,步步为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