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声我不嫁,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韩道国心上。他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扑过去一把抱住女儿,哭嚎道:“我的儿啊……爹……爹对不起你啊……爹没用啊……”
他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女儿单薄的脊背,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愧疚和无力感。
王六儿看着地上抱头痛哭、肝肠寸断的父女俩,一股酸热猛地冲上鼻腔,顶得她眼前发黑。
她强撑的那副硬心肠,瞬间土崩瓦解。“嗷”地一声,她也挣扎着从炕上滚爬下来,伸出两条胳膊,像铁箍般死死搂住丈夫和女儿,一家三口在冰冷的地上,滚作一团,哭得地动山摇,日月无光。
不知哭了多久,王六儿第一个止住了嚎啕。
她猛地抓过炕沿下那个盖着猩红布的托盘,“哗啦”一声掀开红布!
双手如同铁耙,将里面白花花、沉甸甸的银锭、银锞子,一股脑儿地倒进旁边一个半旧的粗布包袱里!
叮叮当当!银光刺目!
“儿啊!拿着!都拿着!”她把那死沉死沉的包袱,狠狠塞进女儿怀里,砸得瘦弱的爱姐儿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全给你带去!一文也别落下!西门大官人捎了信儿,看在他的金面,那边府上断不敢慢待你!非但不会为难,还得把你当菩萨供着!”
王六儿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抓着爱姐儿的手不肯放开:
“可也保不齐有那阎王殿里的小鬼难缠!别心疼银子!该砸钱开道儿就给我狠狠地砸!用这白花花的银子,砸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满地找牙!让他们知道,你背后有金山银山撑腰!记住了吗?!”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女儿的皮肉里,“从今往后……爹娘……再也护不住你了!是死是活……全……全看你自己的命数和本事了!”
这日正是冬至,数九寒天里阳气初生的日子。
按常理,本该是阖家围炉、暖酒团圆的时辰。
韩道国和王六儿却瑟缩着脖颈,半拖半拽着魂不守舍的韩爱姐儿,一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于蹭到了西门府那两扇朱漆兽头、黄铜门钉耀得人眼晕的大门前。
门口小厮斜眼一睃,正要倨傲说话,被来保走出来一巴掌拍脑门上,鼻孔里哼出两道白气,赶紧打开门。
一家三口甫一踏入,便觉一股暖烘烘、香喷喷的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炭火气、脂粉香、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富贵熏风,登时将门外刺骨的寒气隔绝在外。
眼前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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