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问道:
“大管家……方才那西门府上来的两个,尤其是那个叫来保的管事,瞧着倒是个伶俐知进退的。小的斗胆问一句……这位西门大官人,莫非……是入了太师爷的法眼,相中了的么?”
翟管家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睛并未睁开,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极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的哼笑。
“相中?”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蒙着一层薄纱,听不出喜怒,“太师爷何等身份?何等位置?这普天之下,熙熙攘攘,求着攀附太师爷门楣的,何止千万?岂会刻意去‘相中’任意一人。”
李管事闻言一凛,腰弯得更低了:“是小的糊涂了,大管家教训的是。那……太师爷此番……”
翟管家终于睁开了眼,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深潭般的平静和老吏般的洞悉。
“撒种。”他吐出两个字,简洁而冰冷,“如同养蛊。山东也好,两淮也罢,甚或江南、河北……太师爷只需将些个‘官身’、‘前程’的种子,漫不经心地撒出去。这天下,有的是想往上爬、敢搏命的‘虫豸’。”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雕花的窗棂,望向更远的地方:“种子落地,生根发芽也好,被别的蛊虫啃噬也罢,全看它们自己的造化。”
“风霜雨雪,弱肉强食,能挣扎着爬出那个泥淖,爬到足够高、足够显眼位置的……那自然,便是太师爷‘相中’的,可以为郓王殿下储备、驱使的‘人才’了。”
“太师爷要的,是结果!是那最终能活下来、堪用的‘蛊王’。至于过程?死了多少?谁会在意呢?”
李管事听得心头一阵发寒,忍不住又问道:
“那……大管家今日对那西门府上的人,似乎……格外开恩,另眼相待了些?”
翟管家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糊涂!”他瞥了李管事一眼,那眼神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太师爷稳坐九重天上,自然无需、也不屑于去‘相中’哪条泥鳅。可我们是什么?我们是替太师爷看管这‘蛊盆’的管事!是这府里办差跑腿的奴才!”
他的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市侩的精明和长远的算计:“锦上添花,人人会做,值几个大钱?太师爷门下的‘蛊王’多了,今日风光,明日焉知如何?凑上去,不过是多得一份例行的赏赐,能显出你我什么本事?”
翟管家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可雪中送炭,烧冷灶……那才叫眼光,那才叫本事!那西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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