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歪歪扭扭地写,一边摇头晃脑,酸文假醋地念叨着“世风日下,牝鸡司晨,家宅不宁”之类的屁话。
好容易写完,那墨迹乌漆嘛黑还未干透,韩道国如饿狗扑屎,一把抢过那救命符箓,也顾不得甚么礼数,转身便似个滚地葫芦,跌跌撞撞朝着西门府那朱门高墙,没命价的狂奔而去。
来到西门府那气派非凡的黑漆大门前,韩道国只觉两腿发软。
门的正是两个青衣小帽的小厮。
韩道国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石阶下,双手高举那份皱巴巴、沾着泪痕的“恳恩帖”,扯着嗓子哀嚎:
“门上大哥!烦请通报!小的韩道国,是大官人狮子街生药铺的伙计!有天大的冤屈,求见大官人救命啊!求大哥行个方便!小的给您磕头了!”
说罢,真个“咚咚咚”地磕起响头来,额角瞬间青紫。
那两个青衣小厮站在朱漆大门上,互相对望一眼。
“不是我们存心刁难不肯给你传递,你可知每天多少人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来求我们家老爷,若是个个都叫我们屁颠屁颠往里通传,嘿!那我们老爷这一日十二个时辰没得消停,怕连口热乎茶都喝不上。”
另一个也说到:“就是!倘若我们进去禀告,老爷心头一个不痛快怪罪下来,板子还不是结结实实打在我们这身皮肉上?到时候屁股开了花,饭碗也砸了,找谁说理去?你还是走吧。”
韩道国心胆俱裂,知道这是最后一线生机,哪里肯走?
他忽然死死抱住一个小厮的腿,涕泪糊了对方崭新的裤脚,声音嘶哑绝望:“大哥,小的知道污了你们的眼!可我那婆娘跟着我没享一天福,小的怎么也不能让她死在牢里!”
“求两位大哥发发慈悲,只当可怜可怜我这条贱命!只要递个帖子进去,大官人见与不见,小的都感恩戴德!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二位!求求你们了!”
小厮被抱住腿,又嫌他污了裤子,恼怒地用力一挣,骂道:“撒手!腌臜东西!弄脏爷的裤子,你赔得起吗?再纠缠,信不信我喊人出来!”
却在这时来保像模像样的走了出来,喝到:“你们二人这是作甚,韩伙计终究是咱们铺子里的人,如今遭了难处,求告无门,才找到府上。”
“你们只管拿了帖子进去,如实禀告给玳安便是!大官人见与不见,自有决断!你们推三阻四,将他堵在门外哭嚎,让外人看了,倒显得咱们西门府刻薄寡恩,不恤下人!这体面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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