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闽江上游,顺流而下直取福州,已是箭在弦上。
“爹,”卢川宁的眼中却闪烁着与父亲忧虑截然不同的憧憬光芒,“光复军在《光复新报》上明确说过,待攻克福州,便要在省城开办新式学堂,教授格致、算学、外语,甚至泰西的政经律法!到时候……我能去报考吗?”
他年方十六,天资聪颖,三年前便已考取秀才功名,本是今科乡试的有力竞争者。
然而,席卷福建的战火,无疑已中断了这条传统的科举晋身之路。
“川宁!”卢继亮猛地转头,声色俱厉地警告道,“我允你看报,是让你知晓时局变幻,明辨利害,不是让你动这些大逆不道的心思!”
“光复军办的学堂,那是逆匪巢穴!你也敢去沾染?那是要掉脑袋的,甚至会牵连全族!”
卢川宁并未被父亲的疾言厉色吓住,反而争辩道:“爹,新学堂学的是经世致用的新知识,探寻的是富国强兵的真学问,我又不是要去投军从逆。”
“光复军气象一新,福建全省落入其手恐怕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为何还要固守旧念?”
卢继亮今年不过三十七岁,远非那些冥顽不化的老朽,并非完全不能接受新事物。
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地看向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语重心长:“川宁,你记住,你是我们卢家的长子长孙,家族的希望系于你一身!”
“旁人或许可以观望,甚至可以投机,但唯独你,绝不能与光复军公然扯上关系!”
卢川宁却试图用理性分析说服父亲:“爹,局势都这么明朗了,你难道没看到吗?”
“您也看到了,如今在这福建境内,还有哪一支清军能抵挡光复军兵锋?福州一旦易主,与建宁府的光复军主力东西夹击,困守福宁的十万清军粮道断绝,败局已定!”
“清廷……还有能力、有余暇在福建恢复科举吗?”
“即便勉强恢复了,那些寻章摘句的八股文章,于眼下救亡图存的大业,又有何益?”
他越说越激动:“统帅在报上说得再明白不过,欲光复华夏,驱逐鞑虏,不仅需要战场上的刀枪火炮,更需要造就通晓世界、掌握实学的新式人才!”
“唯有如此,方能救我国家,振我民族于危亡,这才是真正的大道啊!”
卢继亮沉重地摇了摇头,无奈道:“川宁,你的眼光还是太浅。眼下局势,虽对光复军有利,但远未到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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