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带着发自肺腑的感慨。
这比任何一场大捷都更能让他感受到名为胜利的滋味。
这是润物无声,却能销金熔铁的力量。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他看到那些曾经桀骜不驯的部落头人在见到巡视的明军将领时,会抚胸行礼,口中称着将军,而非那颜。
他们会主动上前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报告哪个部落在草场上起了纠纷,希望大明的官府能出面“断个明白”。
大明的律法,正在随着这些铁锅茶叶与盐巴悄无声息地,成为了这片草原上新的规矩。
而最让满桂感到心潮澎湃的,是募兵处前排起的长队。
那些体格壮硕,能于烈风中引弓射雕的蒙古汉子,正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军。
他们想要的,不再是劫掠之后的分赃,而是大明军籍所带来的那份稳定的粮饷,那份可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体面,以及那套足以抵御寒风的崭新棉甲。
这些昔日最难缠的敌人,正成批地变成大明最锋利的刀。
“陛下,”满桂压低了声音,“开春之后,臣便遵照您的旨意,将这一批新募的蒙古锐卒,调往腹里,交由京营节制。”
朱由检的脚步停在了一处高坡上,他眺望着远处黑暗中那属于漠南草原的无垠轮廓,夜风吹动他的大氅,猎猎作响。
“善。”他只说了一个字。
这些日子以来,君臣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天子所做的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决定,其背后都藏着深远的谋划。
满桂虽不能完全洞悉,却学会了观察与领悟,他看着那些被派往内地的蒙古士卒,心中隐隐有种感觉。
陛下这招棋,绝不仅仅是分而治之这么简单。
终于,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满桂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郑重,“您如此厚待诸部,以互市笼络,以军籍收编。长此以往,蒙古之人,心向华夏,自无疑义。此策,当真胜于十万甲兵。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只是,您为何要将这些新募的精锐,调离边关?他们熟悉草原,长于骑射,正该是用在与建奴对阵的锋线上。调往腹里…岂非大材小用?”
朱由检没有回头,他依旧望着那片深沉的黑暗,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草原尽头的风雪。
良久,皇帝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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