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宁可看着女婿的国家灭亡,也舍不得捐出的十万两,最终被闯军用最残酷的拷掠手段,连本带利全部榨了出来。
每每想到此处,朱由检都觉得胸口堵得慌,混杂着恶心愤怒与悲凉的情绪让他几欲作呕。
正是因为这段刻骨铭心的历史,这一年多以来,虽然周氏以信王妃的身份入宫,虽然后宫之中除了那位因联姻而来的蒙古靖北妃,便只有她一位女子,但他始终没有正式册封她为皇后。
可是……
朱由检的思绪又从对周奎的憎恶,转向了他的女儿,那个至今仍只是“周妃”的女子——周静姝。
她是在天启末年那场大选之中,由当时的皇后张氏亲自在众多候选的大家闺秀中,为信王朱由检选定的王妃。
张皇后看中周静姝的并非其家世,恰恰是因其家世普通,没有外戚干政的根基。
更重要的,是张皇后对她的评语:“性情贞静,举止端庄。”
沉稳,实在是沉稳。
朱由检此刻回想起来,这一个“静”字,简直就是对周静姝过去这一年多宫中生活的最好写照。
朱由检想起了那些午后,他处理完政务,偶过坤宁宫的侧殿,透过窗纱,看到她正带着几名小宫女坐在织机前,亲手纺纱织布。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那份安宁与祥和,与这紫禁城中的权力倾轧人心诡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宫中按例为她添置新衣,她却总是将那些华贵的料子封存起来,身上穿着的,往往是浆洗过多次,颜色略显陈旧,却依旧干净整洁的旧衣。
她说:“陛下尚在为国事操劳,天下百姓尚有冻馁之虞,妾身安能独享奢华?”
而且,每月的用度,周静姝总是只取所需,甚至连宫中的餐食,也时常告诫御膳房,不可铺张,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朝堂之上那些官僚的奢靡之风,与她那个未来可能会贪婪无度的父亲,形成了何其讽刺与鲜明的对比!
越是想起周静姝的好,朱由检就越觉得头疼。
那是一种撕裂般的矛盾感。
她具备了一个完美皇后所应有的一切品德:贞静、贤惠、节俭、仁慈,顾全大局,不慕荣利。
若立她为后,则六宫必定安稳,天下亦可得一贤后之表率。
其父为国之蠹虫,其女为天下之仪范。
这对父女,简直就是人性两极的最好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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