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之内,寂静得能听见窗外寒风刮过枯枝的呜咽。
方才那一番剖心沥胆的剖析如同惊雷,依旧在范景文与左良玉的脑海中回荡不休。
那挖掘国本的无形之手,那盘剥百姓的血腥链条,让两人心胆俱寒又怒发欲狂。
左良玉无比郑重地再次跪伏于地,额头深深叩下。
他知道,皇帝既然能将这盘踞在大明肌体之上,连他这位督查司之主都未曾察觉的巨蠹看得如此通透,那便一定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
这不是什么迷信。
而是左良玉从一次次见证中所凝结成的,对这位年轻皇帝最深刻的认知——陛下从不做无的放矢之言,每一次出手皆是谋定而后动,算无遗策!
过往的桩桩件件,桩桩件有掣肘,件件看似行险,最后却都稳稳地落在了最要紧的那个点上。
所以,他不必问,不必疑。
皇帝下令,他去执行。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朱由检看着跪伏在地的左良玉,又看了一眼身形僵直兀自沉浸在震撼中的范景文,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皇帝负手踱步,脚步声很轻。
“范景文。”
皇帝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国之血脉,民之脂膏,正被人用大船小舟,一船一船地盗往海外!”
那个盗字,他咬得极重。仿佛不是一个字,而是一柄淬了寒毒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这桩罪恶的核心。
“朕今日召你二人前来,便是要为此沉疴下一剂猛药。”
他手指停住,目光如炬扫过二人。
“核心要义便是——内禁铜钱出海,外收白银归心!”
“朕要用大明之强力,用最决绝的手段将这条盗取我大明国脉的链条,从根子上彻底斩断!让本该在我大明疆土内流转的财富尽数回归国库,尽数归于朕手!”
他的声音带着霸道。
“此事非与民争利!乃是为国聚气,为民续命!”
话音落定,暖阁内针落可闻。
范景文站在那里,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他身为大明宝钞总行的行长,每日都在为了如何填补亏空、如何稳定那日渐离谱的银钱比价而殚精竭虑。
他想尽了办法,开源节流,追缴欠款,调整钞法……可收效甚微。
他原以为,是连年的天灾,是辽东的战事,是流寇的糜烂……
直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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