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他才惊觉,那个他日夜苦思却始终看不见的窟窿,竟然是人为凿开的!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在他以为风平浪静的东南沿海,被人用最贪婪无耻的方式生生凿开的!
难以言喻的狂怒,从他心底喷涌而出。
这是浸淫此道数十载,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而懵然不觉的锥心之辱!
他猛然想起,就在去年,以江南几个大族为首的一批官绅还曾联名上书,言之凿凿,痛陈海贸之弊,请求朝廷重申海禁。
说什么“民风因之败坏,国本为之动摇”。
他当时还觉得,这些人虽有些危言耸听,但所言海贸失序,亦有几分道理。
现在想来……
分明是做贼心虚!
分明是怕朝廷插手海贸,断了他们走私丝绸、瓷器,乃至……铜钱这条最大的财路!
这群国之硕鼠,嘴上说着为国为民,背地里干的,却是掘大明根基的勾当!
“好一群乱臣贼子!”
范景文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而左良玉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他的身上没有半点范景文的文人式的悲愤与羞辱。他
那双常年因审视人心而显得有些阴沉的眸子里此刻骤然亮起,像一头在暗夜中潜伏已久的猎犬终于嗅到了那股最熟悉也最令它兴奋的血腥味。
督查司司长,这个职位的本质是什么?
就是揪出那些动摇国本的内贼!
他查贪腐,查失职,查结党,总觉得像是在修修补补,挖掉一块烂肉旁边又长出一块新的,治标不治本。
可今日,皇帝陛下亲自将“私运铜钱”这桩罪定义为“盗取国脉”!
这四个字何其之重!
这等于给了他一个明确无比至高无上的执法方向!
这等于将一桩天字第一号的大案亲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那微驼的背脊在这一刻下意识地挺得笔直,整个人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朱由检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他继续着他的“授课”,开始布置这雷霆之法的第一步。
“第一步朕称之为‘雷霆执行期’。”
“为时六个月。”
“此期间,要务只有一件.”朱由检的目光扫向二人,“颁布《禁铜出海令》,以国法为刀!”
说罢,他缓缓口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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