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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外的空气,仿佛凝成了琉璃,沉重而透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或急切或隐晦,都汇聚于那御座之上,等待着天子金口玉言,定下未来朝堂的乾坤。
所有人都以为,那悬空已久的吏、兵、工、刑四部尚书之位,当会从那些在过往风波中未被清洗、尚算干净的部院大臣中遴选而出。
譬如素有干才之名的某位侍郎,又或是在士林中声望尚佳的某位都御史。
这既合乎常理,也顺应官场论资排辈的旧例。
然而御座上的年轻天子,似乎从登基那一日起,便以打破常理为乐。
只听他那清冷而不容置疑的声音缓缓响起,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协理军政、兵部右侍郎,李邦华。”
第一个名字,便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死水,激起了无数人心中惊愕的涟漪。
李邦华!
怎么会是他?
一时间,殿内殿外无数官员的面皮底下,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在京师官场谁人不知,如今的兵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总领天下戎机”的权要衙门了。
它更像是一个空有其名的巨大架子,一个负责走流程、存档案的后勤仓房。
真正的兵权早已被天子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牢牢地抓在了自己手中。
辽东的孙承宗,手握关宁铁骑,坐镇山海关,其军报奏疏可直达御前,钱粮军械由皇帝特批的内帑和户部专款拨付,兵部根本无权置喙。
宣大总督满桂统领着新练的宣大边军,扼守北疆长城防线,他只认皇帝的圣旨和兵符,兵部下达的文书在他那里,怕是还不如皇帝身边小太监传的一句口谕管用。
南边,那位白杆兵统帅秦良玉更是只听君王一人之令,皇帝让她打哪她便打哪,兵部于她而言仿若无物。
这还只是边镇大帅。
更让那些恪守成规的老臣们心惊肉跳的,是皇帝对地方大员“私自”募兵的纵容,不,应该说是鼓励!
广东的巡抚卢象升奉旨以剿匪为名编练“天雄军”,据说兵额已扩至三万之众,火器犀利,战力惊人。
三万精兵,这是何等样的一个数字!
放在过去,这就是地方大员拥兵自重,形同谋反!
还有浙江的洪承畴,应天的孙传庭,这些被天子简在帝心、破格提拔的封疆大吏,现如今哪一个手中没有一支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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