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对于建奴,乃至朝堂之事,分两种人,一种想赢,一种想赢得辩论。
那真心想赢的人,看的是大局,谋的是结果。
在他们眼里,这天下江山就是一盘大棋,每一步都得算计,落子无悔。
他们做事讲究的是快狠准,直奔着最终的目的去。
至于过程中用了什么手段,是光明正大还是兵行诡道,都不打紧。
只要最终能赢,能让这大明江山稳固,能在史书上写下功绩,那便足够了!
而那只想“赢得辩论”的人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他们的战场不在辽东,不在边关,就在这金銮殿上,就在那一张嘴上。
他们把口舌当成了兵器,把圣贤书当成了武库,与人争辩时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只要能把对手驳得哑口无言,能在百官面前显得自己学问高深、道德清正,便觉得是天大的胜利,心里舒坦极了。
至于事情到底办没办成,国库是空是满,他们反倒不那么关心了。
这便是老话里说的清谈误国,真是一点不假。
在一年之前的朝堂上,朱由检放眼望去,衮衮诸公,大多就是后一种人。
他们个个头顶着清流、忠直的光环,觉得这天下就得按道理来办。
可他们的道理是什么呢?
是书本里的道理,是孔孟圣人讲的仁义道德。
于是乎,朝堂上就热闹了。
为了一笔钱粮的去向能从三皇五帝一直吵到本朝太祖,非要辩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半天就这么过去了;为了一个官位该给谁,能把候选人祖宗八代的品行都翻出来,仔仔细细地说道说道。
他们深深沉醉在这种用言语和道德掌控一切的快感里,仿佛只要在朝堂上吵赢了,这大明的江山就固若金汤,关外的建奴听见他们的名声,就得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逃了!
他们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一群人,诗词文章,信手拈来;经史子集,倒背如流。
但现在.俱往矣!
如今,每一个尚能在京师官场上立足的朝臣,无论是内阁大学士还是部院小京官,都在骨子里被烙上了一个滚烫的印记,品出了一个让他们胆寒心惊的道理——当今这位万岁爷,他是不跟你“讲道理”的!
或者说,天子的道理与他们的道理,早已不是一回事。
天子不喜清谈,厌恶空言。
他只讲一个词,一个在过往的朝堂上闻所未闻,却在此刻重逾千钧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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