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神来之笔的落下,堂上的气氛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议事的重心如同潮水般,从描绘宏伟蓝图转向了如何将这蓝图一砖一瓦地变为现实。
先前一直由老成谋国的毕自严总揽全局,向君王奏禀。
而此刻,这位户部尚书却缓缓坐下,将目光投向了身旁不远处的崔尔进。
那堂上的主角,便也在这无声的交接中从毕自严悄然转为了即将挑起这副万斤重担的崔尔进,以及他身旁的倪元璐和黄道周。
这三位新晋的“总办”与“协办”,方才还因蒙受天恩而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持,此刻却已是个个收敛心神,面色严肃,正襟危坐。
他们身上那股子儒雅的书卷气似乎淡去了几分,脸色逐渐演变为被巨大责任压迫而出的沉稳与锐利。
他们深知,接下来的每一句问对都如在悬崖之上,一步踏错,不仅是自身的前程,更可能辜负这千载难逢的圣眷,以及这关乎国运的宏图大业。
皇帝的目光如同一柄精准的刻刀,落在了崔尔进的身上。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丝毫含糊的穿透力:“崔爱卿,总局之名已定,骨架亦已清晰。然,楼阁之美,在于根基之固。这‘中央枢纽’,朕称之为‘心’,乃我大明物流与信息之脉动所系。其选址,半点马虎不得。朕与尔等数月来亦曾反复推敲,灯下展图,沙上画策。如今,尔心中可有定论了?”
天子一问,满堂静默。
崔尔进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混着御座之上那淡淡的龙涎香扑面而来,让他呼吸都不由得一紧。
这与方才在恩师毕自严羽翼下陈述,感觉截然不同。那时,他是佐证者;此刻,他却是主事之人!
崔尔进强自按捺住那几乎要跃出胸腔的心跳,下意识地,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毕自严。
只见恩师端坐如松,虽未言语,却向他投来一个鼓励而又信任的眼神。
得了这眼神,崔尔进心中霎时一定,那股因初掌大任而生的惶惑立时被舍我其谁的担当所取代。
他离座出列,来到堂中,躬身抱拳,声音虽因紧张而略带沙哑,却掷地有声:“启奏陛下!臣…领旨!臣等遵照圣意,连日反复推演舆图,参详各地之利弊,已为这‘中央枢纽’,拟定了四处最为切要之地。”
他抬起头,目光与御座上的天子对视,那眼神中已满是坚定:“臣等以为,当择京师、应天、广州,以及扬州,此四地作为我大明皇家运输总局之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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