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心里倒生出几分病态的快慰来。
只是,这等快慰也只能在自家肚子里头盘算盘算,过一过干瘾罢了。
便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把这话露出一星半点儿来。
现如今的江南,哪里还是几个月前的江南?
天子的威风,那是用血淋淋的人头,白花花的银子,还有那支只认得皇帝,不认得旁人的新军火铳,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砸出来的!
这时候谁敢去捋虎须,那不是嫌自家脖子太硬,想试试那新军的刀快不快么?
因此,面子上的文章自然要做得十足。
龙驾缓缓出金陵城的那天,但见那秦淮河两岸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官绅耆老,贩夫走卒,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嘴里“万岁”之声,喊得是震天动地。
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诚惶诚恐的恭敬,与痛彻心扉的不舍,那光景,真好似天子这一走,便要将这江南的灵气儿都一并带走了一般。
朱由检安坐在宽绰的龙辇里,隔着一层朦胧的明黄色纱帘,冷冷地瞧着外头那一张张或真或假的脸。
大明皇帝最忠实的江南?
他心里默然想着,只觉得像是吃了颗未熟的青梅,从舌根子底下一直酸到心里去。
这片温柔富贵乡确是给了他翻身的本钱,让他有了撬动这老大帝国的一根杠杆。
可他也比谁都清楚,这片繁花似锦的泥土之下埋了多少仇恨的种子,又蛰伏了多少条吐着信子,只等时机便要窜将出来反咬他一口的毒蛇。
忠实?
这世上若说有什么是真正靠得住的,那便只有他自己,和他手里紧紧攥着的刀把子了!
龙驾辚辚,未曾径直取了那大运河的捷径,反是顺着大江迤逦向东,绕了个弯儿往那松江府去了。
这一个小小的弯儿在旁人眼中看来,大约是天子一时兴起,想再瞧一瞧这大明朝的钱袋子是个什么光景。
可这消息如同一阵轻风,吹到了松江府衙门里,那个两鬓霜白,却依旧身子骨硬朗眼神烁烁的老人魏忠贤的耳朵里时,他那双平日里总是半开半阖,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眸子,竟是唰的一下迸出了两道炙热的光来。
魏忠贤心里明镜儿似的。
想当初,他魏忠贤是如何的权势滔天,满朝文武见了他哪个不是膝盖头发软?
一朝从云端跌落,若非陛下仁德,只怕早已是荒郊野外的一抔黄土了。
如今,虽品级与当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