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帝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他的目光如同利刃,剖开林远山那层色厉内荏的伪装,直抵他内心深处最软弱的侥幸。
“林远山,你在宫内宫外伺候了三代君王,自诩看透了天下。那朕倒要问问你,”皇帝的每个字,都重重敲在林远山的心上,“你可曾从史书上见过有哪一对君臣,在像你我今日这般撕破脸皮之后,还能破镜重圆,相安无事的?”
他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与冷酷。
“汉之霍光,权倾朝野,其后满门族灭;唐之李林甫,口蜜腹剑,终究刨棺戮尸;我大明朝,前有刘瑾,近有严嵩,哪一个不是树倒猢狲散,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提及刘瑾这个名字,朱由检的语气中带着刻意的轻蔑。
“你自以为是的法不责众,在他们面前,可曾管用?你视若性命的不可或缺,在朕的江山社稷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连刘瑾那样的‘立皇帝’,朕的皇祖武宗说杀也就杀了,最后落得个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你一个盘踞在漕运上的钞关太监,难道还觉得自己的脑袋比他更硬吗?”
朱由检冷笑一声,幽幽地说道:
“你经营了三十年,竟连最简单的道理都没懂。这朝堂之上的斗争,从来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
“它,是你死我活!”
“这个道理,原来你不懂啊!”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彻底扎穿了林远山所有的幻想和防线。
他之前所有的试探威胁和交易,在对方看来,都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可笑的呓语。
朱由检顿了顿,话锋一转,如同最锋利的刀,直刺林远山最柔软的地方:
“朕知道,你在河间还有一个侄子,叫林文宇,是吗?”
林远山终于眉头一皱!
林文宇是他林家唯一的根,是他全部的希望和寄托!
前所未有的暴怒和恐慌瞬间冲垮了林远山所有的伪装。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
“陛下!”他第一次忘记了尊卑,嘶吼道,“祸不及家人!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你杀我,我认了!你若敢动我侄儿分毫,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面对威胁,朱由检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朕不杀他。”
这四个字非但没有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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