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微微躬着。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疏,双手高举过顶,“启奏陛下,臣奉陛下密诏彻查漕运积弊。数月以来,幸不辱命。所有罪证皆在此处,事关国本,臣不敢擅专,特来请陛下御览。”
朱由检的目光终于从杯中移开,落在了李朝钦的脸上。
李朝钦坦然迎着这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他却纹丝不动。
朱由检缓缓道:“呈上来。”
两名小太监立刻上前,接过李朝钦手中的奏疏与那几只沉重的密匣,直接呈放在御案之侧。
“打开。”
随着皇帝简短的命令,李朝钦上前取出钥匙将密匣一一开启。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只是将其中最重要的罪证取出,呈于圣上御览——那本关乎漕运耗折的定例、一本记录着分赃的公中名册,以及一纸伪造的内帑采办文书。
做完这一切,李朝钦退后一步,重新跪伏于地,静默无声,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便是等待龙座之上那位主宰的裁决。
真正的风暴,将在寂静中酝酿。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那殿外聒噪的蝉鸣此刻听来,竟像是为一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奏响的序曲。
毕自严与温体仁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他们知道东厂在奉密诏查案,却未料到阵仗如此之大。
郑芝龙则更是大气不敢出,他虽不通朝堂规矩,但他深知江湖险恶。
能让东厂用“事关国本”四个字来形容的案子,一旦引爆,其威力绝不亚于他在海上见过的最猛烈的风暴。
朱由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酸梅汤。
他伸出手拿起了那本《漕粮运输耗折定例》。
皇帝翻开书页,看得很快,近乎一目十行。
殿中众臣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声响,皇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方被置于殿角的寒冰。
唯有他放在御案上的左手指尖,在紫檀木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当朱由检翻到卷宗的附件,看到那份由当地锦衣卫百户上奏,恳请朝廷“酌情再加”耗折定额的奏报复本时,那敲击桌面的手指忽然停顿了一下。
仅仅是半个呼吸的停顿。
朱由检随手将这份卷宗放在一边,又拿起了第二份,那本烫金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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