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善终?前有商君车裂,后有王相贬死,近者,张江陵死后亦难逃清算。何也?盖因其变法虽能强国于一时,却动了天下士绅之根本,失了天下士人之心!”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历史洞察者的从容。
“那位小皇帝还是太年轻了。他以为凭着一股蛮劲就能扭转乾坤?他以为靠着魏忠贤那等阉竖,毕自严、徐光启那般只知算计格物的术臣,就能将我等数百年之基业连根拔起?”
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我等,只需一个等字。”
“等他钱粮告罄,等他边关大乱,等他民怨沸腾。到那时,他便会发现这大明天下离了我等士绅输纳钱粮、维系乡里,是转不动的。他会回过头来,求我们。”
“届时,一体纳粮,可废。商税,可免。那些作乱的阉党、术臣,皆可罢黜。一切还能回到原来的样子。我等要失的,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些许浮财。而那位小皇帝得到的,将是一个深刻的教训——这天下,不是他朱家一人的天下!”
这番话,如同一剂定心丸,让斋内压抑的气氛稍稍松动了些。
是啊,历史,就是这样写的!
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天子可以任性,但不能掀了桌子。
因为这张桌子,是大家吃饭的家伙。
他们依旧是棋盘上的博弈者,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和资本,去等待那个年轻的对手犯下致命的错误。
他们的美梦,做得香甜而又安稳。
直到,一份薄薄的纸被送了进来。
那是一名家仆悄无声息地走进书斋,将一份抄录的文稿呈递到顾公手中,而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顾公拿起文稿,借着香炉的微光凑近了看。
那是一份《平虏诏》的抄本。
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纸上。
顾公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他那只持着纸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势如破竹……冰消瓦解……”他低声念叨着,声音艰涩。
当他念到那一句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战而定乾坤,三日而平其国!”
“三日平其国……”顾公失神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几个字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将那张纸,递给了下手的前工部侍郎。
侍郎接过,一目十行。
他的脸色由从容转为错愕,再到凝重,最后化为一片死白,那只轻抚长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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