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的南瓜坡,扫过官道上络绎不绝、满载着新割麦捆的牛车,扫过田间地头那些挥汗如雨却笑容灿烂的身影。
一种沉甸甸的、无比踏实的暖流,从脚底升起,充盈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胸口,沉甸甸的。
滹沱河的冲积平原上,四万亩的麦田构成了金色的海洋。
沉甸甸的麦浪仿佛无边无际,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与湛蓝的天空相接。
风吹麦浪,涌起连绵不绝的金色波涛,发出低沉的“沙沙”声。
田垄间,早已是人头攒动。
精壮的汉子们套着无袖的短衣,露出古铜色被汗水浸得油亮的手臂,手中锋利的镰刀挥舞成一片片雪亮的弧光。
“嚓!嚓!嚓!”镰刀割断麦秆的声音清脆而密集,他们动作娴熟,弯腰,挥臂,一大片金黄的麦子便顺从地倒伏下去,整齐地铺在身后。
汗水顺着他们绷紧的肌肉沟壑流淌,滴落在干燥的泥土里,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深色的印记。
妇孺和老人们则紧随其后,麻利地将割倒的麦子捆扎成结实的麦捆。
粗粝的麦秆磨砺着她们的手掌,但没人喊疼,脸上洋溢的笑容比秋阳还要灿烂。
孩子们像撒欢的小马驹,在捆扎好的麦垛间穿梭奔跑,偶尔捡起遗落的饱满麦穗,献宝似的举给大人看,换来几句宠溺的夸赞。
“王李头!看你这块地的麦穗,沉得都快戳到地皮了!”
一个汉子直起腰,抹了把额头上滚烫的汗珠,朝着旁边田垄里一个同样在奋力挥镰的老农大声喊道,语气里满是由衷的高兴。
那老农正是王老汉。
他停下动作,拄着镰刀直起身,布满沟壑的脸上早已被汗水和灰尘糊成了花脸,却笑得见牙不见眼,露出一口豁牙。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过身边几株异常粗壮、麦穗长得像狼尾巴似的麦子,粗糙的手指感受着那坚硬饱满的颗粒感,浑浊的老眼里竟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使君的神犁……神牛……还有这好种子……”王老汉的声音都哽咽了。
“使君啊——!活命的粮啊——!”一声嘶哑的、饱含着几十年辛酸与此刻巨大幸福的嚎啕,猛地从麦堆里爆发出来,声震四野!那声音苍老、沙哑,却充满了穿透云霄的力量。
周围的农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默默地看着那个在麦堆里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的身影,没有嘲笑,只有深深的共鸣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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