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又一遍地模仿着搓洗纸浆的动作,反复描摹着那个轻柔的弧线。
每当他完成九次划动,便有一缕肉眼无法看见的声波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虞清昼能“看”到那声波。
她察觉到,这并非召唤,而是校准。
盲童在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调动着某种最原始的、属于“生灵”而非“族群”的认知频率,试图唤醒沉睡在每个人血脉深处,那被宗法和规矩层层包裹的共情反射。
她将手臂上那道新生的乱码烙印轻轻撕下一角,贴在自己耳侧。
刹那间,无数细碎的声音涌入脑海。
她竟清晰地听见,十里之外的一间茅屋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正抱着她的小孙儿,用几乎快要散在风里的声音低语:“记住,孩子,奶奶这辈子撒过很多谎……但那次骗了里正,说家里没有余粮,是为了给你留下一口救命的米。有时候,谎话比真话更暖和。”
虞清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时机到了。
她再次召集了那些曾为她雕刻“反写遗言”的老匠人。
他们一路追随她,已将她视作打破一切旧枷锁的神祇。
“去,收那群被锁着的孩子为徒。”她下达了命令,“教他们你们最拿手的刻碑技艺。”
老匠人们面面相觑,一人壮着胆子问道:“大人,刻什么?刻他们父辈的罪状,还是刻您的功绩?”
“都不是。”虞清昼的眼神穿透夜色,锐利如刀,“我给你们定下铁律:一,不得教他们刻任何真实发生过的事;二,不准在石碑上署上任何人的名字;三,只准他们刻一句自己最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的话。”
她顿了顿,补充道:“就从‘我想被人相信一次’开始。”
七日之后,荒镇外的乱石岗上,悄然立起了三百多块歪歪斜斜的石碑。
上面的字迹稚嫩、笨拙,内容更是荒诞不经,匪夷所思。
“我是天上的狐狸精转世,来人间是为了找一根鸡腿。”
“我昨晚做梦,梦见自己一拳打死了皇帝。”
“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赎罪,我只想睡一个安稳觉。”
这些不成体统、甚至可笑的话语,杂乱无序地排列着,却像一张无形的巨网,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共鸣。
它们不辩解,不反抗,只是单纯地“存在”着。
这张由无数个人主观呓语构成的网,悄无声息地包裹了整个荒镇,那套“血缘赎罪”的严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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