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是前朝祭祀鬼神、驱逐疫鬼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梁柱和残破的地基。
她在瓦砾堆中翻找了许久,终于在一根半埋于土中的梁柱下,掘出了一样东西——半面青铜傩面。
面具早已斑驳失色,狰狞的表情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但依旧透着一股亘古的威严与神秘。
谢昭华没有毁掉它,也没有私藏。
她带着这半面面具回到城里,在最热闹的“假话集市”上,寻了一根最高的旗杆,将面具高高挂起。
旁边还挂了一块木牌,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真·天道代言人,现亏本降价甩卖,买一送三句免费诅咒!”
起初无人敢碰。
但很快,一群胆大的孩童便将它当成了新玩具。
他们争抢着爬上旗杆,取下面具戴在脸上,扮着鬼脸互相追逐吓唬,玩得不亦乐乎。
夜幕降临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戴着那青铜面具,天真地对着天上那轮明月大喊:“喂!你要是真的是神仙,就下来陪我玩呀!”
话音刚落,夜空中的明月外围,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了一圈、两圈、三圈淡淡的光晕。
月晕三重,亘古罕见。
城中无人知晓其深意,只当是又一桩奇景。
唯有站在暗处的谢昭华,仰头望着那三重月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它听见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边陲村落,一场变革也在悄然发生。
虞清昼收到了来自当地监察使的加急密报,称当地村民一反常态,在春祭之日,竟不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反而齐聚山巅,对着天空齐声高呼:“我们不想飞升!”“求求老天,别让我们长生不老!”“我们就要吃饭睡觉,生老病死!”
使者以为虞清昼会勃然大怒,斥其大逆不道。
然而,虞清昼看完密报,只是提笔,在奏报背面淡淡批注了几个字:“准许试行三年,若无灾异,可列为正礼。”
她随即又命人备上百坛上好的米酒,一同送去,作为赏赐。
使者大惑不解。
虞清昼看着他,轻声道:“以前,他们怕不说真话会遭雷劈,所以句句都是敬畏。现在,他们敢说自己不想活得太长久,才是真的活过来了。这酒,是贺他们新生。”
是夜,万籁俱寂。
虞清昼独自一人,登上了璇玑阁的最高层。
这里空无一物,唯有一张黑沉沉的玄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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